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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樂話音剛落時,樹上的積雪像是要為祁明樂報仇似的,一下子全落下來砸了張元修一身。
今夜被那幫人帶到這裡時,張元修便知道,會有人來救他。但他怎麼都沒想到,率先趕來的竟然是祁明樂。
而且她還是一個人來的。
那個夜裡睡覺時都要留一盞燈的人,今夜卻冒著風雪獨自來尋他。張元修不敢想,這一路上祁明樂吃了多少苦。
此刻聽祁明樂聲色里染了哽咽,張元修又心疼又愧疚:「明樂,我……」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祁明樂沒給張元修開口的機會,她簡單粗暴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現在乖乖上來,我背你走。要麼我把你打暈,再背著你走,你自己選一個。」
張元修不想成為祁明樂的累贅,可他也知道,祁明樂向來說到做到。
而且山林那頭,隱隱已經響起狼嚎了。若再耽擱下去,他們都會有危險。張元修這才沒再猶豫,朝祁明樂伸手。
祁明樂扶著他起來,然後彎腰將張元修背起來。
雖然祁明樂自幼習武,體力也比一般的姑娘好一些,但張元修畢竟是個男子,突然將他背起來時,祁明樂身子還是不受控的晃了晃。
張元修察覺到之後,當即便想用左腳支撐,但他這個動作還未做出來,已被祁明樂呵斥住了:「你老實趴好,我背得動你。」
說完,祁明樂深吸一口氣,背著張元修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前走。
山林里大雪紛飛,地上樹梢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如今挾持張元修的那幾個刺客皆已被誅殺,祁明樂帶上山的那盞羊角燈,這時又重新燃了起來。
瑩瑩一盞孤燈,照著兩個相依的人影,同時也照亮著未知的前路。
「明樂,你……」張元修不想讓祁明樂這麼辛苦,他想同祁明樂商量,找個樹枝自己杵著走。但他剛開口,就被祁明樂打斷了,「閉嘴!我不想聽!」
張元修:「……」
「明樂……」
「閉嘴!!!」祁明樂還在生氣。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們的身上時轉瞬便化成了水,但夜裡溫度低,沒一會兒這些水又結成了冰。
這次即便祁明樂打斷,張元修仍說了下去:「明樂,我們找個避風的地方歇息吧。」
這種天氣留在山裡過夜很危險,但若一直走下去,也很危險。兩相比較,找個能遮雪避風的地方,會比下山安全。
祁明樂的氣還沒消,她也不搭理張元修,只步履不停地朝前走。但走了沒一會兒,張元修就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木屋。
「明樂,那裡有座木屋。」張元修立刻道。
祁明樂冷哼一聲,要不是知道這裡有木屋,她怎麼可能會往這邊走。
從前在櫟棠關的時候,她可沒少和祁明照偷溜出去上山打獵。祁明樂知道,一般有獵物出現的山上,都會有獵戶上山來打獵,而有獵戶出沒的地方,自然也會建有供人歇息補給的木屋。祁明樂便根據櫟棠關獵戶建木屋的位置,大致推斷jsg了一下這裡的,卻不想,竟然真的讓她找到了。
而這座木屋很簡陋,這裡似乎許久都沒有人來過了,到處都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祁明樂在屋裡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只從木床下找到一堆乾柴,外加一個瓦罐。不過這種天氣,有乾柴比什麼都好使,最起碼可以取暖。
祁明樂將乾柴扔在張元修身邊,然後拿著瓦罐出去了。
等祁明樂盛了滿滿一瓦罐的雪回來時,張元修已經將火堆生好了。
明亮的火堆驅散了黑暗,也讓人心裡生了幾分安心。張元修接過瓦罐,放在火堆旁煨好之後,又拉過祁明樂被凍的通紅的手,細細用身上僅剩的乾淨帕子,替祁明樂去擦手上的髒污。
祁明樂冷哼一聲,直接抽出手,自顧自蹲著烤了一會兒,待手恢復知覺了之後,她才拿過帕子,沖張元修道:「你過來點。」
張元修立刻乖順靠過去。
自祁明樂認識張元修時,張元修便十分愛潔淨。如今看他面染泥污的模樣,祁明樂怎麼看怎麼礙眼。
待將張元修臉上的泥漬擦乾淨之後,祁明樂才覺得,看張元修順眼了不少。
張元修乖乖任由祁明樂擦拭乾淨之後,又重新拉過祁明樂的手,翻出自己中衣的寬袖,又去替祁明樂擦手。
「髒。」祁明樂試圖將手抽回來,但卻被張元修握住,「不髒的。」
張元修捧著祁明樂的手,認真而專注的替祁明樂擦拭著手上的髒污。祁明樂嘗試了好幾回都沒將手抽出來,索性也就隨張元修去了。
待將祁明樂的手擦乾淨時,張元修中衣的袖子上,已經染了一大塊髒污了。但向來愛潔的張元修卻渾然不在意,只抬手將祁明樂攬進懷中。
今夜他們夫妻倆都經歷太多的事情了,到此刻兩人皆已是筋疲力盡。轉危為安後,他們兩人誰都沒說話,只靜靜的倚靠著對方,汲取著彼此身上的暖意。
外面風雪簌簌,明亮的火光將他們相擁的身影投在牆上。
祁明樂靠在張元修懷中,聽著張元修沉穩的心跳聲,她一晚上的擔驚受怕,直到此時才一點一點消弭下去,甚至還生出了些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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