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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樂最討厭寫字了,她下意識想說自己有事,可見張元修單手扶著腰,眉心輕蹙的模樣,涌到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罷了,就當她今日是來還債來了吧!
祁明樂深吸一口氣,悲痛的點點頭,坐到了桌案後。
但在提筆落字前,她沒往同張元修道:「不過我的字不好看,若是呈上去被別人瞧見了,對你……」
「無妨。」張元修笑的溫和。
祁明樂聽他這麼說,便沒再有任何後顧之憂了。她深吸一口氣,提筆蘸墨,然後對照著開始抄了起來。
張元修坐在一旁的圈椅里,看著祁明樂如喪考妣寫字的模樣,突然覺得,加了黃連的藥,似乎也沒那麼苦了。
而同一時間,遠在青州的衛恕,正帶著小廝,撐著竹骨傘走在街上。
去歲七月,衛恕的外祖父病重,衛恕陪他母親回青州探病,卻不想兩月過後,他祖父終是撒手人寰了。
衛母是家中獨女,其父去世後,一應身後事皆是要衛母這邊操辦。
可衛母沉溺在喪父的悲痛中,如何能管得上這些,所以諸事便皆是由衛恕操辦的。衛家祖父的身後事處置妥當之後,原本衛恕便要帶其母返回上京的,但偏偏那時衛母又大病了一場。
大夫囑咐要讓其臥床休養,再加上那時衛母身形消瘦,也承受不住舟車勞頓,最後他們母子二人便留在青州過了年。
過了年之後,衛母的身體逐漸好轉,衛恕便打算擇日就帶她回上京了。
但在回上京前,衛恕便想著,再為祁明樂尋一件禮物。
「還要為祁小姐尋禮物啊!」小廝跟在衛恕身邊念叨,「公子,自從咱們來青州後,每次上街,您但凡看到有趣的,就說要買給祁小姐。眼下咱都買了快一箱了,還買啊!」
衛恕來青州之後,與上京衛家的書信沒斷過。
但衛慜與祁明樂不對盤,所以衛家的書信里,將上京的事情都同衛恕說了,但唯獨沒提過祁明樂。
所以衛恕並不知道,如今的祁明樂早已嫁為人婦了。
聽見小廝那般說,他只不置可否笑笑:「先逛逛,若是遇見合適的就買,若遇不見就罷了。」
「公子您每次都這麼說,但您每次都沒空著手。」小廝望著衛恕的背影,在心裡想:自從來了青州之後,他家公子看什麼都能想到祁明樂,照這個架勢下去,等他們回上京之後,他是不是很快就得改口叫祁明樂少奶奶了。
第31章 上元(一更)
自那日之後, 張元修每次喝藥時,都會讓奉墨請祁明樂來。
而每次祁明樂來了之後,張元修便說有公文需要抄錄。最開始, 祁明樂還信以為真了。但連抄兩日之後,祁明樂便咂摸出其中的不對勁兒了。
即便張元修傷了腰不能久坐,但官署有專門負責抄錄公文的文書, 此事張元修大可交給他們做,何必非要帶回府里讓她抄錄呢!
而且若光抄錄也就罷了, 但偏偏每次她抄錄完,張元修都要檢查批改。他畫圈的字,她還得再寫一遍。
但凡熟悉祁明樂的人都知道,祁明樂最討厭寫字了。
所以如此幾次之後, 祁明樂便察覺到, 張元修此舉是在故意消遣她。
最開始, 祁明樂想著,是她偷偷給張元修補身體在先,又打傷他在後,張元修心氣不順想折騰她,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連續三天,每日都要抄半個時辰的公文,祁明樂實在受不了了。
「啪嗒——」
祁明樂將筆放在筆架上,發出一聲清響。
頭戴白玉簪, 一襲青色圓領寬袖袍的張元修,此刻正在姿態閒適靠在圈椅上看書。聽到動靜, 他撩起眼皮, 側眸看過來:「抄完了?」
「沒有。」祁明樂硬邦邦答。
張元修頷首,淡淡道:「那就繼續抄。」
「我不抄了!」祁明jsg樂話罷,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張元修面前,一把抽掉張元修手中的書,直接開門見山道,「張元修,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記仇啊!」
偷偷給他喝補藥,和打傷他那事,是她的不對,但她認錯的態度已經這麼誠懇了,他為什麼還要抓著這事不放!
「不能。」在苦澀的藥味里,張元修迎上祁明樂的目光。
祁明樂瞬間氣結。她就沒見過,比張元修還記仇的人!不過這件事確實是她有錯在先,而祁明樂向來又是個有錯會乖乖道歉的人。
但這樣天天抄公文,完全沒有盼頭的日子,對祁明樂來說太艱難了。
祁明樂深吸一口氣,退了一步:「那你說,你要多久才能消氣?!」好歹給她一個盼頭。
張元修認真想了想,然後輕飄飄丟下一句:「不知道,看我心情。」
「你——!」
祁明樂正要炸開時,就聽張元修又慢吞吞補了一句:「但若你能把你的字寫的好看一點,或許我的氣就消了。」
祁明樂看著張元修那張溫潤柔和的臉,磨了磨後槽牙:「怎麼樣算好看?」
「字跡端正清晰,能認出來即可。」
祁明樂是在櫟棠關長大的,她的字一部分是祁昌弘閒暇時教的,另外一部分則是軍中教頭輪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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