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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修拍了拍賀子銘的肩膀:「若需要銀子或人手,你去東順街的斗升米鋪找錢掌柜,他自會幫你。若有其他事,可以寫信給我。」
他們相識十一載,賀子銘比任何人都清楚,張元修這人平素話不多,但卻永遠都是做的比說的多。
「好,眼下我們府里是這種情況,我也就不同你客氣了。」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張元修收回手,「至於賀伯父的事,若有消息,我隨時給你來信。」
「好,多謝。」
張元修看向賀子銘:「我說過的,你我之間,不必言謝。」當年他父親驟然亡故之後,是賀子銘時常來張家找他,開解他的,若非賀子銘,當年他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撐起西苑。
從賀家離開之後,張元修並未陪祁明樂回府,而是道:「我還有些事要辦,我讓奉墨送你回府?」
祁明樂知道張元修要去辦什麼事便應了。待張元修離開之後,她則慢悠悠在街上逛著。
明日他們便要離開臨江了,祁明樂一面逛,一面問奉墨:「娘和雲葶元昱他們在臨江時,平日喜歡去哪些鋪子逛?」
「夫人喜歡桃花妝的胭脂水粉,三小姐喜歡金玉滿堂的首飾,至於二公子,則喜歡臨風閣的扇子。」這個時節吃食不好帶,奉墨便說了些容易帶的。
祁明樂此番是跟著張元修來公幹的,她也不好帶太多東西,便每個鋪子都挑了三樣,讓蘇沁蘭並雙生子兄妹解解鄉愁。
等祁明樂逛完回府時,正好張元修也回來了。
祁明樂放下手中的茶盅,好奇問:「你是怎麼解決鄭家要休賀子銘四姐那事的?」
「鄭家拜高踩低,無非是因為賀伯父入獄。若他們知道,除了賀伯父之外,還有人護著賀家,他們在想休賀子銘的四姐之前,便會先權衡一番利弊。」張元修說完,端著祁明樂用過的茶盅,自顧自倒了盅茶自己喝了。
祁明樂沒注意到這一點,她還在想張元修說的話:「但你這治標不治本啊!如今你是幫了賀四小姐,那以後呢?」
「以後便要看子銘同賀四小姐怎麼選擇了。」
若賀子銘能撐起賀家,那賀小姐在鄭家自然不會受委屈。亦或者是,賀四小姐想開了,決定離開鄭家了。
但這兩種可能,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很艱難。
祁明樂不滿嘟囔:jsg「這世道,女子出嫁前,興衰榮辱要依仗父親。出嫁後,還得依仗父兄丈夫,為什么女子就不能自己立起來呢?」
他們夫妻這麼久了,祁明樂時常說這種話,張元修已經見怪不怪了。
「因為這世道,女子大多都是籠中鳥。從她們出生起,便被長輩束縛,不能像男子那般隨意出門,隨意拋頭露面,她們被教育要柔弱溫順,要將榮辱興衰都要系在男子身上。」
祁明樂立刻反駁:「我爹就沒同我說過這種話。我爹只同我說,我是他女兒,我想做什麼都可以。」說到最後,祁明樂一臉驕傲。
張元修被她這模樣逗的彎了彎唇角,跟著應和:「可惜這世間像岳父大人這般開明的人並不多。」
「嗐,是啊!這世上像我爹這樣開朗的人並不多。」但說完之後,祁明樂立刻又扭頭瞪向張元修,「那你呢?難不成你也覺得,女子要做籠中鳥,要柔弱溫順?」
見祁明樂大有同坐株連的架勢,張元修啞然失笑:「若我這麼覺得,那我便不會帶你臨江了。」而且從始至終,張元修都不覺得,女子柔弱是一件好事。
譬如他娘蘇沁蘭,一遇事便六神無主只會啼哭。所以在張雲葶小時候,他發現張雲葶在遇事時,身上有幾分蘇沁蘭的影子時,他便很嚴肅的同張雲葶說過:「雲葶,你是女子,你可以嬌弱,但不能柔弱。我與你二哥,日後不可能會時時護著你,遇事你得學會自己立住。」
「大哥和二哥不能時時護著我,那我以後還有夫君呀?」張雲葶懵懂望著張元修。
張元修毫不留情掐斷了她的憧憬:「我們是手足血親,我與你二哥都尚且有顧不到你的時候,你的夫君就一定能做到麼?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一時能做到,你能保證他能做到一輩子麼?若中途他變心了,你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當時因為這番話,張雲葶氣的整整半個月沒理張元修。
而張元修一貫對張雲葶縱容,但那卻是他唯一一次沒去哄張雲葶。而且非但沒哄,張雲修還讓人帶張雲葶去茶樓聽了半個月,女子柔弱最後悽慘結局的書。自那之後,張雲葶再也不看那種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了。
聽張元修這麼一說,祁明樂滿意點點頭:「算你識趣。」
他們夫妻倆今天一整日都沒得閒,如今難得閒下來,兩人便並肩坐在廊下。誰都沒說話,但卻莫名讓張元修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驀的,祁明樂突然站起來,指向黛青色的天空,朗聲篤定道:「我祁明樂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做籠中鳥。我要做自由翱翔的鷹,能飛多高就飛多高,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似是為了印證祁明樂這話一般,祁明樂話音剛落,院中驀的起了風,吹的祁明樂裙角飛揚,似是下一瞬間,她就能飛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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