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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底是怎麼了?南風不是想吃菌子嗎,你咋給撒的滿地都是。」還是瞪了人一眼,但這會兒梅大河的臉上已經好看了,開始撿地上的菌子了。
梅大河這話是對著張哥兒說的,但委屈的抱怨聲卻是梅青山給他的。
「我也不知道啊。」梅青山一邊委屈,一邊將梅大河身邊的土瓜拿走了,他得拿去洗乾淨,這一看就是他夫郎要吃的。
梅青山去洗土瓜,顧南風便跟著去了,他去和梅青山解釋一下方才的事兒,也讓他大哥和張哥兒單獨待會兒。
張哥兒便幫著梅大河撿菌子,因為是露水菌,一朵也就手指那麼大,撒了滿地得撿一會兒呢。
「梅大河,沒事,你別擔心。」或許自小隱忍慣了,張哥兒很少在外人面前哭,也只有對著顧南風的時候,才敢提起家裡那些事,才敢紅一下眼睛。
同人一起撿地上的菌子時,張哥兒就想和人說他家裡的事,可話就在嘴邊,他卻說不出來,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害怕,害怕他和他娘給梅家惹麻煩。
梅大河只是性子不如梅青山那麼沉,梅青山遇事兒腦子裡門兒清,卻不喜歡說出來。梅大河腦子又不笨,一會兒的功夫就察覺到張哥兒情緒也不對了。
梅大河也知道,姑娘家和小哥兒到一起,就喜歡說些不方便和旁人說的事兒,他知道弟弟和顧南風沒事兒,便明白了,他們方才說的應該是張哥兒的事了。
停下手裡的動作,梅大河往懷裡摸了一下,之後朝著張哥兒伸手過去,手心裡便多了顆糖。「小妹快到換牙的年紀了,阿娘說以後不給她吃糖了。」
張哥兒將人手裡的糖拿走,本想揣進兜里,可想了想卻直接將糖紙剝了下來,把裡面的糖果塞進了嘴裡。
夏日的風好像也是熱的,可竹林下水溝邊卻又有不一樣,這些涼爽的地方,自有一派清涼意,就連風也是涼快的。
梅家就在這一大排的竹林邊上,旁邊又有水溝,夾著熱意的夏風到了這裡也就變成了涼風,涼風吹在臉上,好像將嘴裡的甜意都給吹散開了。
張哥兒覺得不只是嘴裡,現在好像渾身都冒著甜意。
他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突然就安心了,覺得他方才所想完全是多餘。
他們家的情況,這個人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也去他家提親了,就不會嫌棄他的。
「梅大哥,我有話想和你說。」將家裡的事兒和梅大河說了,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這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他的未婚夫婿了。
張哥兒和梅大河的親事定下之後,張嬸子就和兒子商量過了,她知道孩子出嫁之後,她就不能繼續住在家裡了,那幾個黑心肝的肯定會把她趕走,會把房子賣了然後幾家分錢。
張嬸子娘家離著梅家村頗遠,且她娘家日子過的也不好,一家人都住在高山上面,每年種的東西只夠餬口的,也存不下什麼多餘的錢。
娘家她肯定是回不去的,她便想著在兒子出嫁後,到梅家附近建個小屋子,夠她一個人住就行了。
「我娘現在還年輕,也不用我們怎麼照顧,只她年紀大些的時候要照顧她的。」張哥兒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小心,心裡也還是有些忐忑的,可梅大河的反應卻讓他徹底的安心了。
「這不是應該的嘛,而且你們方才那樣?就是因著這事兒啊,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嚇死我了。」鬆了一口氣的又何止是張哥兒一人啊,梅大河也是一樣。
他夫郎是家裡的唯一的孩子,他給岳母養老是應該的,他以為是他們親事有什麼變化呢,嚇他一跳。
「至於你幾個叔叔,你放心吧,沒事兒的。」張家人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只知道欺負孤兒寡母,等他們成親了,張家人可管不到他們梅家的頭上。
兩人在院子裡說話,一邊的梅青山和顧南風兩個在屋子的水溝邊,卻是快將手裡的土瓜洗破皮了。
「可以回去了吧?應該好了吧?」兩人身邊的土瓜已經被洗的乾乾淨淨,每一個表皮都不見一點泥巴,可土瓜洗好了卻還沒到合適的時候,梅青山乾脆直接坐在了水溝邊上。
兩人偷摸往家裡的院子裡看,可看了好一會兒院子裡的兩個人都沒動靜,梅青山便乾脆拿了個土瓜出來,將皮剝了,讓顧南風先吃。
顧南風也直接坐到了地上,他一邊吃著脆甜的土瓜,一邊想著下午要吃什麼,還順便的誇起了身邊的人。
「相公。」成親時間久了之後,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而心情又很好的時候,顧南風就會喊梅青山相公,每次他這麼喊,心情好的人就變成兩個了。
顧南風喊了人,就直接往旁邊的水溝里澆水玩,還看著梅青山笑。去年他二姐來的時候就說過了,讓他從後山挖一條引水渠過來,有流經屋子旁邊的水源生活才方便。
前日日子,他相公和他二姐夫一起挖出來的水溝,水便是從後山引過來的山泉水,不止可以飲用還冬暖夏涼,如今他們用水可方便了。
一聲『相公』聽在耳朵里,梅青山這會兒心裡正美呢,他小心的四處看了看,正想親一下靠著他的人,就看見二姐家的院子裡,二姐正看著他們笑。
「......」趕緊的也對著二姐笑了一下,梅青山正尷尬呢,就被靠著他的人扯了下袖子。
「相公,你去核桃林掰點嫩包穀回來好不好?我想吃苞谷粑粑,我們下午吃酸菜菌子面,再烤一點苞谷粑粑吧,讓大哥和張哥兒也留下,我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