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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戚昔眼中透著迷茫。
阿楮乾脆拉著一邊的小凳在戚昔身前坐下來。
師父說,患者的心情也是影響病情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孕婦。
小郎君需要開導。
「師父說,五月的胎兒四肢皆成,到了養氣的關鍵時候。這時候的胎兒大了,怎樣都對你也有一定的影響……」小孩用稚嫩的聲音說著成熟的話。
戚昔聽在耳朵里,神思飄散。
要嗎?
時間愈長,他愈發能感受到肚子裡的生命。他猶豫,想的也越來越多。
他甚至開始關注他的動靜。
戚昔眼睛一閉。
如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動搖了。
罷了……他其實,應該早就已經決定好了。
戚昔苦笑。
肚子微動,那小小的動靜正好位於戚昔的手心。他抿了抿唇,緩緩睜眼。
入目是小童擔憂的臉。
戚昔平復心情,如常道:「繼續抓藥吧。」
阿楮明顯能感覺到戚昔情緒的變化,他咧嘴一笑。露出幾分孩子的天真樣子。
「我就知道!」
「他也很高興呢。」
戚昔:「你又如何知道他高興與否?」
老人常說,小孩有一雙陰陽眼。看得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戚昔沒見過,不做評價。
阿楮高高興興道:「我感覺到的。」
他一個人嘟囔:「那這樣的話,你要注意的事兒就更多了。你等等啊,我去找師父列個單子。」
戚昔擱在腹部的手指微蜷,停了片刻,才完整的覆蓋上去。
這一次,掌心挨得嚴嚴實實。
既做了決定,他也會好好對待。
眉間時隱時現的沉鬱一散,戚昔覺得心中輕鬆了許多。
*
在將軍府度過了一個上午,戚昔拎著藥包,打算從原路回去。
阿楮跟著他一起,邊走邊叮囑他小心。
才出了院子,沒走幾步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戚昔腳下一頓,在小孩疑惑的眼神中,拉著他藏在了就近的一棵大樹後面。
「周子通還沒醒?」
「多半沒有。大冬天的他往山上跑,再不回來都以為他凍死了。」
「你……」
燕戡忽然停下,目光掃過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主子?」
「喲~那不是小阿楮嗎?你師父呢,回來了嗎?」
看著他要往樹那邊去,燕戡眸色微變,拎著阿興就往院子裡帶。
「你不如親自去看看。」
戚昔站著沒動,緩緩鬆開了捂在小孩嘴巴上的手。
「那是將軍。」阿楮看著他。
戚昔嗯了一聲,提著藥包繼續離開。
阿楮站在原地,看了看院門,再回頭盯著戚昔的背影。總覺得奇怪。
小傢伙想不明白,他慢吞吞跟上戚昔。嘴上不停道:「慢點兒,路滑,你走慢點兒。」
院子裡。
燕戡進門之後就停了下來。等了一會兒,他出門去,目送那道熟悉的背影遠去。
阿興:「主子?」
燕戡眸色微沉:「不用叫周子通了,等阿楮回來。」
後門門口,阿楮目送戚昔走遠。
他踮著腳關好門,回到院子裡,見燕戡主僕立在那兒,他招呼:「將軍,進屋裡啊。」
燕戡:「阿楮,剛剛那人患了什麼病?」
阿楮歪頭:「將軍,沒有患者允許,我們是不能隨意把病人的情況透露給其他人。」
阿興抱臂,屁股撞了一下小孩兒。「哪裡是什麼其他人,是內人。」
「嗯?阿楮不明白。」
「哎呀,阿楮笨。那人就是咱將軍夫……夫郎。」
沒喊夫人總行了吧。阿興衝著燕戡聳肩。
小阿楮下巴落地:「什麼?」
第21章
阿楮的貓兒眼直勾勾地盯著燕戡。
原來戚昔肚子裡的娃娃是他們將軍的啊!
那、那豈不是,豈不是是將軍府的小公子。
「嘿,發什麼呆呢,問你,咱戚大公子生了什麼毛病?」阿興蹲下,腦袋跟小孩一樣高。
阿楮仰頭看燕戡仰得脖子發酸。
他咽了咽口水,小身子一轉,匆匆往屋裡走。
不能說,是將軍也不能說。
戚昔都沒告訴將軍,肯定是他自己不想。
阿興長臂一揮,逮著小孩後衣領將人帶回來。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腦袋擠著他腦袋,明晃晃地威脅:
「不說是吧?不說我就把你師父扔城牆去。」
「扔就扔,不能說!說了戚昔肯定不高興的。」
阿興捏著他的鼻子:「叫什麼戚昔,叫夫人。」
燕戡:「行了。」
看阿楮與阿興還能打打鬧鬧,應當是沒多嚴重。戚昔剛剛躲著自己,也是不想讓他知道。
燕戡:「你師父醒了讓他來找我。」
說完,燕戡轉身走了。
阿興鬆開小孩脖頸,捏捏他肉嘟嘟的臉。「瞧,被你氣跑了。」
阿楮拉下他的手,小臉繃緊:「將軍大度,才不會被我氣到。」
阿興笑了聲,在阿楮頭頂胡亂招呼了幾下。待小孩氣惱極了,要反抗時,他撒腿就跑了。
跑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小阿楮,你師父醒了記得讓他來找將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