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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嘴邊,他腦子轉了個彎,也跟著笑道:「好。」
夫郎這樣做,不就顯得他們是一家人嗎?
懷裡的奶娃娃像不滿被忽略,極有力的小腿立起來猛蹬了兩下。跟魚兒擺尾似的。
燕戡一把握住。
他扯了扯燕小寶的老虎肚兜,肅著臉:「踢到你爹爹怎麼辦。」
說著就將他放回搖籃里躺著,換來那小崽子不滿的「咿呀」一聲。
戚昔扇子跟著小奶娃轉,變成了側身對著燕戡。
那繃著勁兒的咿呀的聲音瞬間變得軟軟糯糯,燕戡氣笑了。
小的被哄著,大的也不願意被冷落。
戚昔手掌抵著貼靠過來的胸膛,被大腦袋壓著的肩膀動了動。
「不熱嗎?」
「夫郎身上冰涼,不熱。」
戚昔眼裡閃過無奈。額頭的汗都蹭到他脖子上了,當他不知道。
他扇子微轉,給燕戡扇風。
又道:「大概來多少人?」
「兩桌,但是要多準備些菜色給隔壁那些將士們送去。」
「不請他們?」
「不是不請,是請了他們,那城裡跟大營里那麼多的兵將都得請。」
燕戡靠著自家夫郎細膩的頸子,拿過他一直扇著的扇子給兩人扇風。
解釋道:「將軍府真要算起來的話只有咱們這邊的三進院子,隔壁分出去的那一部分,除了一些地塊還有周子通種著藥材,其餘的都是他們的。」
「將士們早已經自立門戶。」
「府里給他們庇佑,但他們不歸在府里,也是斜沙城裡的百姓。」
戚昔明了。
「準備多些菜送過去就行了,正要擺宴席,要擺上幾十桌才夠。」
「啊嗚……啊!」
夫夫倆低頭。
燕小寶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兩人,咧嘴。紅紅的牙齦露出來,笑得像個小傻子。
大傻子在邊上調侃:「誰家娃娃像你一樣,話這麼多。長輩說話,小娃娃不能插嘴。」
戚昔將他啃著的腳丫子拉下來,又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
「跟你大爹一個樣。」
「我?話多?」說著像不服氣似的,又哼哼唧唧往戚昔身上蹭。
戚昔偏頭讓開肩膀上拱動的腦袋,連聲音里也帶了笑意:「是挺多。」
燕戡鼻尖擦過戚昔的脖頸,兩人的皆是一怔。
戚昔笑意收斂,擱在搖籃上的手忽然一緊。
脖頸上呼吸微熱,濕潤的觸感似有若無。他睫毛抖動得厲害,握在搖籃上的手收緊得骨節泛白。
「燕戡……」他別開眼,尾音輕顫。
「嗯。」男人聲音低啞。
腰間一緊,戚昔直接落入燕戡的懷抱。他坐在了硬邦邦的腿上。
「燕戡。」戚昔不安地動了動。
燕戡將戚昔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溫柔地輕蹭戚昔的臉。「就抱抱。」
戚昔面對著人坐著,夏日衣衫本就薄,坐在腿上能清晰地感受肌肉的脈絡。
戚昔臉埋在男人肩膀,耳邊是沉穩有力的脈搏,他一動不敢動。
好半晌,他完全放鬆地窩在燕戡身上。
這人又悶悶道:「夫郎,我不想分床睡了。」
戚昔無言。
見他不應,燕戡抱著他亂拱:「夫郎……」
戚昔手抵著他的腦門,從他身上下來。「看著小寶,我去想請客的菜譜。」
戚昔說完就走,沒給任何燕戡耍無賴的時間。
出了門,戚昔抹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汗。
望夫的燕戡聽見頓住的腳步聲,低笑一聲。
他回頭,見睜著大眼睛看他的奶娃娃。大手握住他高高舉起的小腳丫子。
厚厚軟軟的,手感極好。
他故意道:「燕小寶,幫幫你爹?跟你小爹爹好好說說,夫妻怎麼能分床呢?」
門外的戚昔聽得臉上一紅。
真是……
痞子。
這種話怎麼跟孩子說得。
他悶頭快步離開,往書房去。
*
天熱,聽著終日不斷的蟬鳴聲,日子也迅速從指縫溜走。
七月二十五這一天,收到請帖的人陸續趕往府里。
府門大開迎客,周遭的人只聽到一陣鞭炮,就見那門又關上了。
這邊來往的百姓原本不多,但因為北門這邊開始收起了羊糞。久而久之,大伙兒也敢過來了。
「將軍府里這是做什麼事了,要放鞭炮?」
「這誰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雙眼放光的大叔擠著人群,興奮道,「我舅老爺的三兒的岳丈的弟弟在裡面當廚子,是將軍的兒子滿月。」
「啥!將軍夫人生了?」
「算算將軍是去年回去,七八月成親的吧。剛好!」
「誒!是剛好!」
「那叔,小將軍在這兒嗎?」
「這我哪裡知道。」
一高高大大的漢子擺手:「管他呢,將軍家的娃子滿月,咱不得表示表示。」
「對對對,將軍平時什麼東西都不收,這會兒怎麼都得收下。」
人群瞬間散去,只留下一陣緩緩降落的塵埃。
常海姍姍來遲。他看著像被自己嚇跑的人,不解地垮下臉。
他有那麼嚇人?
鄭大頭看他垮臉就皮子一緊:「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