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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丫稀疏的樹下,種下的菜也齊齊開花,等待著掛果。
屋檐下多了一窩小燕,都出殼了。大燕銜著蟲歸來時,總能聽見那高高的鳥巢里一陣稚嫩的嘰喳。
鳥窩底下,已經長大了不少的小黑蹲得端正。
它腦袋大,兩個耳朵軟趴趴的沒有立起來。背毛還是柔軟的絨毛,不過柔順蓬鬆,像夏日裡炸開的蒲公英。
屁股後的尾巴在地上一掃一掃的,那一方地面都光潔不少。
他仰著腦袋,興奮地衝著上鳥窩叫喚。
戚昔站在石榴樹邊,側頭看它:「小黑,安靜。」
小黑:「汪嗚——」
他討好地衝著戚昔搖尾巴,叫完這一聲,果真沒再聽到他的動靜。
招呼完聽話的狗,戚昔又轉頭指揮地里的大將軍:「辣椒、番茄、茄子這些都要插棍子,麻繩綁的時候不要弄斷了莖幹。」
「知道了夫郎。」
「牽一下瓜藤,讓它往石榴樹上爬。」
地塊本來就不大,種在角落裡的西瓜眼看著結了果,不能讓它這麼憋屈著。
燕戡埋頭做,還不忘回應:「好的夫郎。」
周子通今日來跟戚昔商量這最後這兩個月的注意事宜,順帶蹭飯。
這會兒看在戚昔跟前聽話不已的燕戡看得咂舌。
這還是那個煞神嗎?
而把隔壁那塊大菜地收拾完回來的阿興早已經見怪不怪。
他們郎君可不是一般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主子還是瞎的都被郎君俘獲了,可想而知郎君的魅力多大。
阿楮蹲在他師父腿邊,手下揪著邊緣的雜草。他觀察著這些種菜的技巧,一一記在心裡。
菜地收拾完,雜草也順帶扯了在石磚上堆成一小堆。
阿興打來水讓自家主子洗手,順帶抓著阿楮一起。
戚昔摩挲著腰間玉佩,看地里不論是每根棍子的高度還是麻線綁著的高度,幾乎一致。
他眉梢一揚,心下滿意。這才抬步往膳廳去。
*
燕戡洗了手出來,見所有人都自覺坐在桌邊。他家大公子正在慢條斯理地用熱帕擦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冷白的皮肉包裹纖長的手骨,青筋又如藤花纏繞,似玉雕般清雅。
指甲也是才修剪過,乾淨整齊。
因帕子上的熱氣熏灼,加上擦拭摩挲,整雙手此時微微泛紅。
燕戡沒見過哪個男人的手有他家大公子這般好看的。
他兀自看了一會兒,等戚昔擦完又將自己的手伸過去。
他剛洗完手只囫圇擦了擦,還帶著些水。
戚昔眸光不變,平和地抓著他的大爪子,一指一指給他擦乾。
「咦惹!你羞不羞!」周子通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煞神?
燕戡挑眉:「我為何要羞,我自個兒夫郎幫忙擦個手怎麼了。是吧夫郎?」
戚昔掃了他一眼,燕戡笑得跟大型犬似的,挺傻。
戚昔:「嗯。」
阿興捂臉,又打開指縫悄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低頭忽然跟阿楮對視上,他倆雙雙皺著個臉,一臉看不下去的樣子。
人到齊了,大伙兒開始吃飯。
飯菜是廚房那邊做的,但燕戡閒著沒事兒時總會自己去做兩道給戚昔添菜。
飯桌上燕戡跟周子通聊著自己的事兒,戚昔只負責填飽肚子。
碗裡的菜吃得差不多了,燕戡又會給他添上。
等吃吃飽了,碗裡也不會有菜剩著。燕戡把量把握得剛剛好。
吃過飯,燕戡帶著戚昔出院子在府中散步。他手橫在戚昔腰後給人借力,手又扶著戚昔手臂,看著像將人半抱著。
北地並不多雨,這會兒看宅子裡的植物,或多或少都不如前些時候的油潤。
戚昔望著萬里無雲的天,感慨:「雨少了。」
燕戡:「北地是這樣的。以往還有春天滴雨不下,地里的莊稼發芽就死。」
戚昔走累了,就著燕戡將他圈起來的手臂,微微靠在人身上休息。他腳踩了下花木下的泥土,看輕微揚起的灰塵,道:「那豈不是都靠河水。」
「嗯。」
燕戡低頭看著側靠自己的人,道:「後日我要去大營一趟,會儘快回來的。」
「你以往這時候也待在城裡?」
「不經常回來,多數住在大營看他們練兵。」
戚昔點頭:「好,我知道了。」
*
燕戡走了,但院子裡卻更熱鬧。
戚昔坐在凳子上,手上拿著阿興用草團做的圓球逗狗。草團扔出去,小黑奶凶地汪汪叫著,撅起屁股去追。
屋檐上小燕子嘰嘰喳喳;屋檐下阿楮被阿興逗急了,追著打人。
最後小人跑累了,小狗也抱著球吐著舌頭直喘氣。
阿興在一旁幸災樂禍,哈哈大笑。
戚昔肚子裡的小傢伙現在很好動,肚子上連連兩下凸起。戚昔眉心微蹙,手蓋在上面。
他看了一眼明亮的天邊,不知怎麼心有點慌。
*
北邊大營。
燕戡一下馬,一個灰頭土臉的絡腮鬍圓臉漢子樂顛顛地跑過來,不是焦西河是誰。
「大將軍來了,可又是有什麼好種田的法子?」
燕戡睨他:「究竟是你負責種田還是我負責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