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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老太太跟一眾人等了又等,沒等到新婦,卻等來自己的孫兒下地了。
嚇得一屋的人驚愕得站起來,愣愣地看著慢步走來的人。
「孫兒啊……」燕家老太太眼中噙著淚,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
燕戡心中一痛。
他溫聲道:「祖母,阿興之前都跟你說了,我好著呢不是。」
「好,是好著呢。」滿頭銀髮梳得整整齊齊的老太太抹了把眼角,小心翼翼地端詳著燕戡。
「有用,定是我養著戚伯爺家早日嫁過來嫵兒有用。」
燕戡心中一嘆。
他確實受了傷,又中了毒。不過沒到死的地步。
正值邊境那邊打完勝仗,皇帝召見,所以他不得不回。且以這種方式回來。
但他也正好可以以此為由,暗地裡做些事兒。
以防萬一,他連家人都瞞著些。只讓阿興告訴祖母不用擔心。但沒想到祖母關心則亂,讓人……讓人沖喜。
想老太太一生磊落,獨獨這一件事兒做得不怎麼厚道。
他祖母愧疚,他也不忍她自責過久。好在目的也差不多達成,時機也算成熟,不然他還得在床上躺上一躺。
「祖母,您慢些。」燕戡改為攙扶著老太太。
老太太牽著燕戡的手,這會兒看著能走能笑的孫兒,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她看著燕戡道:「可讓府醫看了。」
燕戡:「看了,養養就好。」
老太太點點頭:「那便好。」
「你倆雖說早年間訂了婚的,但嫵兒這時嫁過來,總歸虧待了她。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二嬸文秋見兩人走近,站起來,看燕戡現在好好的,常年愁苦的臉上多了些喜色。
「快坐。」
「二嬸,您坐。」
二嬸文秋笑著,手上掛著佛珠。
她環顧一周,道:「戚嫵是不是還睡著,要不今兒這事兒就免了。」
老太太定了定神:「也是,昨兒個忙了一天,該讓她好好休息。」
說著,便要起身。
燕戡扶著老太太的手,面上收了笑:「祖母,您坐著。」
接著,他看向另幾人:「二嬸,大嫂,你們也坐。」
小妹燕如杉坐不住,眼睛往外探。「二哥,你起來的時候就沒叫叫阿嫵。」
其他人不像燕小妹這麼心大,看燕戡的臉色,紛紛安靜下來。
燕如杉左看右看,終於是在燕戡的注視下,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燕戡:「與我成親的,不是戚二小姐。」
老太太:「不是!」
燕如杉:「什麼!」
燕戡順著呼吸微微急促的老太太的背,道:「確實不是,戚嫵並沒有嫁過來。」
「那是誰?」二嬸眉毛一垂,面上看著更苦。
燕戡喉結滾動,那名字在唇舌間滾了一圈。
他道:「戚昔。」
「戚昔?」
「戚昔!!!」
「二哥你說的是戚家那個一直見不到人,傳言但只會在晚上出去偷雞摸狗,逛花樓,名聲比爛雞蛋還臭的紈絝大少爺戚昔!」
燕如杉一雙杏眼瞪得大如銅鈴,聲音能傳二里地。
燕戡眸色微沉:「你也說那是傳言。」
「可大家都知道啊。」
「那誰親眼看見了?」
燕如杉摸摸鼻子,不敢看他二哥的眼睛。她嘟囔:「怎麼還護上了,難不成你真要這個男媳婦兒。」
燕戡:「他走了。」
「啊?」燕如杉呆呆轉頭,看向邊上與自己同樣震驚的大嫂。
敢情好像也不是人家自願的。
「那……你們?」大嫂遲疑,「你們這算什麼?」
「這簡直,這簡直欺人太甚!」老太太往桌上重重一拍,「伯府那些個條件我們都答應了,人他卻自己悄悄換了!」
「若是不樂意,早該提出來。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老太太一直是個要強的,從當姑娘時候,到嫁入燕家這麼多年,就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眾人一見她氣狠了,立馬圍過來。
順氣的順氣,說話的說話。
「祖母,我二哥不還沒說完嘛。您別著急,要著急也是我們先急。」
「我們燕家就沒給人欺負過!」
「要是他們不給咱一個交代,就是我,也要拼上去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虧戚嫵在二哥好著的時候天天上們送殷情,二哥哥長二哥哥短的,比我叫得還親近。」
燕如杉越說越氣,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腳下一跺,擼起袖子往外沖。
「虧我當她是最好的朋友。」
「我……我砸了他府門!」
「你說什麼!」老太太一臉恨鐵不成鋼,捂著心口的手一巴掌拍在燕如杉的背上。
「姑娘家家的,怎的如此粗魯,邊兒去。」
「誒!」燕如杉委屈巴巴地後退。
二嬸轉動佛珠,說話輕飄飄的。「這可怎麼辦,可怎麼辦。」
「好好的親事,好好的喜事。」
「老二在這時候醒,那老祖宗認定的媳婦……」
「行了行了,老二家的,別在我老婆子耳邊念了。」老太太拍著胸口,氣得臉發紅。
「坐下,都給我坐下。」
老太太想著老二媳婦說的話,又轉頭看著自己一臉鎮定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