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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昔:「那就好。」
說完了這些,戚昔起身。
小孩見狀,立馬跟上。
「我熬藥,你去屋裡坐著。外面冷。」
「一點都不冷。」
*
小孩在的這兒陪了他一天,之前怎麼讓他回去陪著他爺爺,怎麼也不走。
晚上看著吃完飯了,立馬撒開腿兒就跑了。
戚昔瞧著消失的身影,笑容斂下。他安靜地燒爐子,將熬好的藥溫上。
屋檐下,爐子上青煙裊裊。
黛色的磚瓦覆著雪,牆角的幾顆棗樹沒了葉子,安靜地望著圍起的院牆。
雪又飄了,白色的,斜著飛落。
戚昔放下手上的扇子,坐直身子,手攏住擱在膝上。
他目光悠遠,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忽然,牆邊一聲輕響。
戚昔目光聚焦,定在牆上。
「常河。」
常河震驚地瞪大眼睛,腳下趔趄。一個滑溜打算往外跑。但後面緊跟著竄上來人,順帶推了他一把。
「你倒是快點啊。」
撲通——
常河打了個滑,往戚昔的方向沖了幾步,才堪堪停下腳步。
而輕巧落下院牆,正得意的人驀地一愣。
接著猴兒躥似的,立馬上牆。
戚昔閉了閉眼,道:「下來。」
阿興脖子一縮,慢吞吞地回過身。他乾笑,默默地跳下牆。
心中忐忑,阿興抓著自個兒袖子,背靠在牆面,靜等發落。
常河看著戚昔面無表情的臉,咽了咽口水。
他小心後退著,直到跟阿興擠在一起。
戚昔擱下扇子,目光定定地看著兩人。眼神跟冰似的,凍得人骨頭都脆了。
「院子你們收拾的?」
阿悄默默用手肘撞了一下常河。
常河:「是、是我們。」
戚昔點點頭,目光恢復沉靜。「謝謝。」
「不!不不不不……不用謝。」阿興抱頭,慫得很。
戚昔:「下次不用了。」
阿興乾巴巴笑笑道:「不、沒,沒關係,我們就順手的事兒。對吧常河?」
常河咬了咬牙:「公子,你別生氣。我們下次不會了。」
戚昔眯了眯眼睛:「是他讓你們來的?」
「不是。」阿興連連搖頭。
見戚昔不信,阿興立馬解釋道:「公子你不是不想讓他知道 ,所以我沒有跟主子說。」
目光轉向常河,又問:「商隊的事兒?」
阿興搶先一步解釋:「那不是正好大鬍子他們要回北邊,公子也是碰巧趕上了。可不是我們故意安排的。」
戚昔目光在常河跟阿興中間打了個轉,隨後不再看他們。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接著又注意到鼻尖充斥的藥味兒。
阿興誇張:「戚少爺你病了?」
戚昔抬起頭:「你們還不走?」
阿興摸了摸鼻子:「我們走,走還不行嘛。」
戚昔:「走門。」
「誒!」
待人走後,戚昔吸了一口冷氣,又慢慢吐出。心中的煩悶感才壓下去。
喝了藥,戚昔將廚房收拾收拾,隨後回屋裡躺著。
臘月二十八,斜沙城裡的人也過臘八節。
酒肆外,宋家夫妻兩人一個端著粥,一個拿著包子站在門外。
宋四娘輕輕敲了兩下門,衝著宋倉嘀咕:「鋪子裡燈就沒開過,也不知道睡了沒有。」
「剛剛還問得到藥味兒,準是才收拾完。」
「你再敲敲。」
另一邊,武家嬸子也端了一點自家今晚做的臘八粥來。
見兩口子站在門口嘀咕,上前一步道:「怎的了,睡了?」
「不知道。」
武嬸子:「要不……明兒個來?」
宋四娘:「今兒個臘八節,他就一個小子在家,能吃上什麼好的。」
「敲大聲點兒,怕是在後院,沒聽到。」
*
戚昔正要解衣躺下,聽到敲門的動靜,解帶子的手一頓。
他拿上大氅披著,隨後去開門。
「嬸子,你們怎麼來了?」戚昔側身讓開。
鋪子裡就點著他剛剛拿過來的燭火,火苗微微閃動,將人的影子映照在牆上。
戚昔一邊,幾個鄰居一邊。
「這不是臘八節嘛,家裡煮了不少臘八粥,想著你一個人在,又大病初癒沒有精力做,所以給你送一些來。」宋四娘將一大碗的用盤子蓋起來的粥放在桌上。
宋倉將包子擱一塊兒。
「正好晚上墊墊肚子,我這個也是熱的。」武嬸子也放下自己的碗。
幾人借著燈光看了看戚昔的臉色。
武嬸子開口道:「先把身體養好,快過節了,也好出去看看煙花。」
「還有,一個人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要是有什麼事兒,儘管找我們。」
宋四娘回想起戚昔倒在床上搖都搖不醒的時候,還心有餘悸。
「我曉得,謝謝嬸子們。」
「謝什麼,都是鄰居。」
「天色完了,我們也就回去了。你要還能吃得下就吃點,今日過節呢。」
戚昔眸光被燭光照得很暖很暖。他輕聲道:「好。我知道。」
「別送,走了。」
鄰居們風風火火地來,又走得迅速。但是留下的東西,卻始終留著一抹熱意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