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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原是私人創辦的,後來幾經戰亂,書院被毀。又經修復才得以重開。
如今規模雖大不如前,但依舊斜沙城唯一一座書院。
杳寂書院每年都招學生。從啟蒙的幼子到參加應試的書生,只要是願意進,交得起束脩,一般書院都樂意收。
但即便是如此,這座斜沙城裡算得上第二好的建築里,學生也少得可憐。更莫提師長了。
不過溫家三姐弟現在也只是先啟蒙,所以去書院也尚可。
這事兒交給常河去辦,不出兩天,姐弟兩個連帶著三歲的溫圓開始上學了。
*
而府外,白等了三日的當朝太子終於不耐煩了。
他直接帶上自己的親隨,浩浩蕩蕩一行人往將軍府闖。
彼時戚昔剛跟燕戡用完早飯,聽到阿興張牙舞爪說著外面的動靜。
他偏頭看了燕戡一眼,人剛好拿著帕子湊在他唇邊擦了擦。
「夫郎避一避,我去去就回。」
戚昔:「沒事嗎?」
太子畢竟是皇權的代表,將軍再大,也大不過皇權。他此前居然不知道,燕戡能把大順的太子晾在一旁這麼久。
燕戡聽到戚昔的關心,純黑的眸子頃刻盪出笑意。「放心,沒事。」
「阿興,看好郎君。」
燕戡出去之後,阿楮以及周子通都過來這邊院子,並把院門關上了。
沒多久,院牆外響起一陣充滿怒意的咒罵聲,接著遠離。
戚昔看了一眼阿興臉上的不忿,心中瞭然。這就是那什麼太子了。
人應當是去了花廳,之後戚昔回屋,也沒再的關心外面。
*
燕戡從後門出去繞了一圈,然後一臉風塵的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陳肆都喝了兩杯茶了,終於見到了燕戡這個大將軍。
他將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諷笑道:「好啊燕戡,你可讓我好等了整整三日。」
燕戡垂眸,眼裡暗光閃過。一板一眼道:「臣前些日子才打完仗,軍務繁忙。不想耽擱了太子殿下時辰,臣有愧。」
他抬起頭,看著一身細皮嫩肉,披著黃袍跟大仙兒似的人,道:「本以為殿下已經走了,但沒曾想殿下還在。正好臣有一疑問,不知殿下可否為臣解答一二?」
陳肆縱慾過度的眼睛掛著不耐:「你說?」
「敢問殿下,後面可還會有糧食送來?」
陳肆眼睛一睜,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燕將軍,你未免太過貪心。二十萬石的糧草還不夠你燕將軍的胃口。」
燕戡平靜道:「何以見得?」
陳肆嘴角掛著譏諷,眼裡更是溢滿了被自家父皇下旨當個送糧監軍的憤懣。
「本殿下日夜兼程趕往北地送糧草,足足二十萬石,夠你吃個半年了。你居然還想著送糧草。」
他逼近燕戡一步,目光陰沉:「怎麼,真當大順是你燕家的了!」
燕戡俯視只有他鼻子高的人,絲毫不懼。
「糧草清點過後不過十萬石。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知道,除去草料三萬石,即便是我北地將士一日兵糧只得七升果腹,這七萬石也不過吃兩個月。」
他濃黑的眸子緊盯著面前的人,問:「殿下,下半年的秋糧應不算在這裡面吧。」
陳肆面色頃刻漲紅。
偏偏來之前,皇帝為斜沙城調撥的糧食算了秋糧的。
大順沒有屯田制,駐守邊關的將士們的糧食都是京都那邊從其他地方調度過來的,這也是控制邊關將領的手段。
但很顯然,這位草包太子殿下為了填飽私庫,昧了他不少糧食。
或者說他這裡還算好的,乾州那塊兒可能更慘。
呵……
燕戡笑不達眼底:「那便請殿下替臣謝過陛下。臣與邊關五萬將士,等著今年新收上來的秋糧。」
陳肆怎麼也沒想到燕戡如此不顧及他的面子,他怒極而笑:「好……等著,你就好好等著吧。」
燕戡笑不達眼底:「若秋糧如陛下所說的那樣按時到達,臣不介意再回去要一次。」
「相必不只我斜沙城的百姓,天下的百姓都會擔憂我為邊關將士的溫飽。畢竟……不吃飽,怎麼禦敵呢?」
「還望殿下好好跟陛下提醒一二。」燕戡抱拳,聲音鏗鏘有力,「燕戡在此,提替將士們謝過殿下!」
陳肆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還沒吃進肚裡的銀子就要叫他吐出來,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幕僚讓他不要動燕戡糧草的那些話。
燕戡……好,好一個燕戡!
他甩袖就走,萬分沒有來時要報復燕戡的囂張。
燕戡直起身,黑眸凝視著那道背影。
是挺草包。
這個位置讓他暫且坐著也沒什麼不好。
*
「郎君,地里的菜都可以摘了。」
「那就中午摘來吃了。」
「郎君知道怎麼吃嗎?」
戚昔看著被阿興他們當水果啃的番茄,道:「不知道,讓廚房去研究吧。」
「好嘞,那我這會兒去摘……將軍回來了。」
燕戡直接在戚昔身邊坐下,道:「摘什麼?」
「菜啊,您瞧,院兒里的那些應當也可以吃了。」
拳頭大小的辣椒掛在葉片下,番茄藏在植株間只剩下些泛黃的,紅了的一個不剩。茄子巴掌長,肥嘟嘟的,是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