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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心中生出一股緊張, 又止不住的激動。他顫抖著手匆匆將紙頁往前翻,手指沿著去年的記錄滑動, 一一看去。
手上猛然一頓。
他震驚又狂喜地看著緊盯著他的眾人, 激動得破音:「真的是一石!畝產多了一石!」
「多少!」阿興掏了掏耳朵, 一臉不可置信。
「一石啊聾子!」焦西河逮住旁邊阿興的肩膀,狠狠搖了搖人,「哈哈哈哈, 老子就說我種地厲害!瞧瞧, 一年一畝地多了一石!一石啊!哈哈哈哈哈!!!!」
阿興翻著白眼嚷:「暈了,暈了!」
「將軍!」焦西河撒開阿興,激動地看著燕戡。
燕戡去將那帳本拿來看。
夫夫倆頭碰著頭, 從最開始的一年看到今年。
周圍是激動的笑鬧聲,兩人不為所動。
這冊子燕戡熟悉, 他大致看完合上。又見戚昔目光落在上面,笑了笑, 將冊子放他手裡。
瞧著戚昔有翻來一一細看, 燕戡才問焦西河:「今年為何會漲收如此多?」
焦西河臉上的笑一收,正色道:「一則天氣好, 今年沒什麼大旱。二則咱們下足了肥,這東西確實好用。加上這種子是買的頂好的,將士們怕將軍給的肥料錢打了水漂,又更加盡心盡力,所以這才比往年多了如此多。」
燕戡眸光微動:「杜家今年的粟米畝產也只比去年多了五十斤。」
戚昔目光落在那購買種子的一頁上,一頓,輕聲道:「種子也應當是這漲收的關鍵。」
焦西河:「是,將軍不是叮囑要好種,咱就專門找的最好的。加上去年留的一些種子,都是不差的。」
育苗重要,良種也重要。
戚昔看見一旁專門沒有脫穗保留下來的來年種子,眸光一頓。
如此下來,希望來年會更好吧。
燕戡:「既然如此,將士們也辛苦了。讓火頭營好好做上一頓,大傢伙兒好好慶祝慶祝。」
「好!」
「多謝將軍!」
「多謝將軍!!!」眾人歡呼,臉上皆是笑意盎然。
大順朝的粟米價時有波動,看年歲收成和地區,一石兩百文到五百文不等。
不算種子跟人力,單是那一百多兩的肥料都能抵了大半種出來的糧食錢。
戚昔捻著手指,心道:現在跟上輩子比起來,務農更是不賺錢的,甚至於倒貼錢。
這產量,還有的提。
今年這六百石的粟米加上幾十石的麥子,七萬多斤的糧食已然是一個好的開始。辛苦了大半年的大家自然也高興。
為了慶賀,他們當即開始用石磨推著新收的粟米,打算做來嘗嘗。
戚昔則無事,回到了營帳里。
這幾日燕戡在大營裡面忙,戚昔也多待在營帳。
他將之前的那些想法寫下來,方便到時候燕戡查看。
他練過毛筆,寫的也是規整的小楷。幾筆一字,書寫的速度並不快。
費了五天的時間,他將建造水庫,修建溝渠以及育種的相關事宜寫下。
至於具體如何規劃,比如說水渠幾條,走向如何,途徑的位置都需要實地考察。
戚昔只給了一顆種子和需要的肥料,怎麼種植,需要燕戡跟其他人一起來。
*
今日為著慶祝收成,大家都高興。
無事可做,燕戡在外面看了看便回到營帳里陪著戚昔。
「夫郎。」燕戡繞過木桌,走到戚昔後邊。
戚昔停筆站起,讓出位置。「寫好了,你看看。有不明白的快些問。」
「夫郎坐著便是。」燕戡按著戚昔的肩膀讓他坐回椅子上,自己則拿上桌上的紙,一一看去。
起初,他慣常在戚昔面前嘴角含著笑。漸漸的眸光如深湖幽暗深沉。他嘴角繃直,不怒自威。
這鮮少在戚昔面前展現出來一面露了出來。
戚昔安靜瞧著,等著他提問。
燕戡將這幾張紙好好放下,他傾身一把將戚昔抱起。完完整整禁錮在腿上。
「夫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戚昔腰間泛癢,他抓住燕戡的手,疑惑道:「你說。」
「此前我想著,之前育苗的事兒還有肥料的事兒夫郎若是願意,就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夫郎的主意。但現在看來,夫郎這身本事還是不要露於人前的好。」
燕戡大掌貼住戚昔的側臉,鼻尖與戚昔的鼻尖虛虛碰著。「現下不怎麼太平,夫郎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我怕……」
燕戡緊緊抱住戚昔,聲音暗啞,沉得厲害:
「我怕我護不住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燕戡雖然是大將軍,但那坐在高位的陳氏荒淫貪婪,見這般能人必定想掌控於手心。
這天下畢竟姓陳,他燕戡現在還不能確保以後露於人前的戚昔全然安穩。
戚昔被男人按在懷裡,他雙手搭在燕戡手臂。耳畔是微微急促的心跳和過於沉重的呼吸。
戚昔感受到男人瞬間涌動的不安。他禁不住抓緊燕戡的胳膊,呼吸都輕了。
「這些事我說了也就說了,只是順手而為。我不想露於人前,且名利於我而言,沒多大用處。」
「燕戡,這樣就挺好。」
燕戡看著填滿了他懷中的人,小心地鬆了鬆手。他用鼻尖珍惜地蹭了蹭戚昔的臉,他道:「但該是夫郎的就是夫郎的。會有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