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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昔勾過燕戡的手,將熱乎的橘子放在他手心。
「吃。」
燕戡回神,托著戚昔受傷的那隻手搭在自己腿上,一瓣一瓣分開,捏著湊到戚昔唇邊。
戚昔咬了頭一個,後頭遞過來的他直接偏過頭。
「讓你嘗嘗。」
燕戡吸吸鼻子,矮身用鼻尖蹭了蹭戚昔的雪一樣的耳垂。
「怎麼了?」戚昔轉頭回來。
「我擔心那丫頭把祖母氣病了。」
戚昔:「祖母那麼大年紀了,經歷的事情多。她要是發現了人跑了,定會讓人跟著的。」
「而且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女,她能不知道如杉的脾氣?」
「嗯。」
燕戡下巴落在戚昔肩上:「我寫封信送回去問問。」
戚昔點頭,同時將烤好的橘子都拿起來遞給燕戡。「讓他們也吃。」
燕戡離開一會兒,院子門口忽然探出一個腦袋。
長辮子垂下,搭在燕小寶那戴著紅色虎頭帽的圓腦袋。
戚昔:「鬼鬼祟祟做什麼?」
「嫂子!我二哥呢?」燕如杉雙手搭在燕小寶肩上,讓他走在自己前面。
「不在,走了。」
燕如杉站直,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她拍拍胸口。
燕小寶繃著包子臉,小手拍拍肩上的大手:「咕咕不怕,小寶保護你。」
燕如杉:「好,姑姑就靠你了。」
戚昔:「過來坐著烤火,這天兒冷,腳別踩濕了。」
燕小寶揚起甜笑,立馬甩了燕如杉,衝著戚昔跑過去。
戚昔肅了臉:「小寶,別跑。」
燕小寶趕忙停下,慢慢繞過爐子,乖甜乖甜地窩在戚昔懷裡。
戚昔拿了個還熱乎的橘子讓他捧著,又給小姑娘倒了一杯茶。
燕如杉:「謝謝嫂子。」
戚昔自動忽略那稱呼,問:「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我沒那麼傻,我悄悄跟著大鬍子的商隊過來的。」燕如杉揚起下巴稍稍得意,「我跟著他們走了一半的路才被發現。」
戚昔點頭:「不是一個人就好。」
燕如杉捧著茶杯抿了一口,屋檐外的飄雪輕輕落下,看得她緊張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那嫂子、戚昔哥,你幫我跟二哥說說情好不好?」
戚昔:「怕是不管用。」
「管用,二哥是妻管嚴。最聽你的話了。」
這話說得戚昔臉熱,他抿了抿唇,淡定道:「你這事兒做得太大膽,還是你自己說為好。」
「戚昔哥……」
戚昔:「改稱呼也沒用,我無能為力。」
燕如杉一口悶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姑娘家的,大馬金刀坐著,愣是坐出了幾分武將的風範。
「要不你先跟你二哥認個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跟他一說。他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
燕如杉苦哈哈:「我怕。」
「我大哥是個笑面虎,二哥就是個不會笑的煞老虎。」
戚昔淺淺彎唇。
這是什麼形容。
「家中長輩身體可還好?」
「好著呢。我閒著的時候還去看了戚伯伯,日子過得也還成。就是念叨你。」
戚昔臉上笑容一緩,翹起的唇角落了下來。
他垂睫:「嗯。」
燕小寶舉起雙手摸摸戚昔的臉,圓眼裡閃著擔憂:「爹爹。」
戚昔:「沒事。」
戚昔點點他鼻尖:「可想爺爺?」
「想~」
「阿爺跟我玩兒!」燕小寶想到戚文廉,眼睛都彎了。
戚昔心裡輕嘆。
「燕如杉!」燕戡從書房出來,一眼定住屋檐下悠哉喝茶的人。
「正找你……」
「對不起!二哥我錯了!」
小姑娘直挺挺站起來,中氣十足地一吼。直接打斷了燕戡要說的話。
燕戡被噎住,靜默一會兒,保持兄長的威嚴問:「錯哪兒了?」
燕如杉抓了抓頭髮,大大咧咧重新坐下。
自暴自棄道:「我之所以要跑,還不是因為祖母要把我嫁人。我不想嫁!我不想像戚嫵那樣嫁人之後一輩子被困在後院!」
燕如杉說著說著,直接委屈上了。
燕戡:「不喜歡,可以跟祖母說。」
「家裡人可曾逼過你,你一個小姑娘從京都跑到斜沙城,你有想過祖母他們會多擔心!」
「你任性可以,但麻煩你動腦子想想……」
戚昔一把抓住燕戡的手。
燕戡垂眸,戚昔握緊他兩根手指。「好好說,別又吵起來。」
燕戡拿了凳子在戚昔身邊一坐。
無奈看著他夫郎。
訓斥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他道:「行了,你也回一封信給祖母報個平安。等雪化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燕如杉抿緊唇,低低地「哦」了一聲。
她跑了之後,趕路久了,也知道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對。等她回去,她知道跟祖母好好道歉。
戚昔坐在兩人中間,腿上抱著個昏昏欲睡的奶娃。
他翻動著爐子上的土豆,又摸著橘子烤好了,左右兩邊一人給了一個。
「吃個烤橘子,消消氣。」
燕如杉:「謝謝嫂子。」
燕戡默不作聲地接過,剝了皮,一半給戚昔,一半給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