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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潮牽到草原上養去了。」
戚昔點頭,將信放在燕戡手中。
「齊言崢給的?」
「嗯。」
「師兄那邊讓他給其他商戶帶個頭,沒想到他自己親自來了一趟。」燕戡早有消息,只是想到在京都時的不愉快經歷,所以沒有提前跟戚昔說。
將信拆開,燕小寶爬上兩個爹的膝頭,乖巧坐上去一起看。
「爺爺!」
他啪嘰一下,指著其中一封信道。
戚昔握住他的手捏捏:「沒白讓你阿楮哥哥教,能認識幾個字兒了。」
一共快十封信,一封是原主母親寫的,剩下的是戚文廉跟戚成寫的。
戚昔一一翻開,看著看著,漸漸沉默下來。
家書家書,書信里字字句句都在問戚昔過得好不好,小孫子長高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又說有事兒也不用著急,給他們多寫信……
裡面充斥著長輩的關懷,家的味道。
戚昔心裡沉甸甸的。
燕戡握住戚昔的手:「反正這邊也沒事兒,要是想回去……」
戚昔反抓住燕戡手指:「我把斜沙城當成家。」
戚昔抬頭,定定地看著燕戡:「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面對一個時時刻刻期盼著孩子的父親。」
「要不……把他們接過來?」
「他身體不好,這邊條件不好,又要趕路……」說著說著,戚昔看見燕戡滿臉的笑。
燕戡:「夫郎是不是將他當做自己的父親了?」
戚昔一怔。
燕戡眼裡的笑意更為溫柔:「夫郎處處為他的考慮,真像兒子對待父親的模樣。不過這樣也好……」
「除了我,夫郎又多了一個依靠。」
情感上的依靠。
燕戡摩挲著戚昔的手,道:「正好,岳父跟成叔想必一輩子沒有出過京都,如今天下太平,人一輩子總待在那麼個地方也難受。」
「不如讓他們出來走走,耍耍,走到一處歡喜的地兒就停一停。就是路上走半年才到斜沙城,那也正好避暑。」
「夫郎說如何?」
戚昔意動,但想到戚文廉的那個情況。
燕戡似知他所想,輕聲道:「派人跟著,他們只管玩兒,衣食住行自有人解決。」
戚昔:「也要看他們樂不樂意。」
「自然是樂意的。」
戚昔一愣:「嗯?」
燕戡收了信,一下子摟住戚昔。「或許他們現在已經出發了。」
戚昔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攀住燕戡的手臂,問:「你什麼時候安排的?」
「過年那陣兒。」
戚昔抿進唇。
「不高興?」
燕小寶抱住戚昔脖子,小臉蛋兒擠著人。「爹爹!」
「笑笑嘛~」
戚昔額頭抵著燕小寶的肩膀,輕輕道:「謝謝。」
燕戡手臂一攬,大的小的一起抱。「謝什麼,一家人。」
*
春播過後,葫蘆工坊也建起來了。
今年春日旱了一段時間,不過好在建了水渠,能及時補救。
到夏日,城外連片的莊稼生得繁茂。
那穗子節節拔高,瞧那壓得枝頭都彎了的樣子,今年後面只要老天不出么蛾子,定能有豐收。
轉眼就是八月。
蟬鳴吵得厲害,東面兒的書院裡,卻是一片安靜。
今年又是三年一次的鄉試,頭一次沒去考試的書院學生都被魏朝抓出來,安靜
背著行李在那枝繁葉茂中的大銀杏樹下集合。
宋儉最開始被魏朝逼著放假時念書,後頭甘願從縣學轉到他手下。
這會兒正背著東西與孫文卿並排聽訓。
「夫子可真兇,咱們都要考試了,不該溫和一點兒讓我們保持好心情嗎?」
孫文卿:「別說了,小心被抓住。」
話落,那愈發兇巴巴的聲音吼道:「宋儉!又是你,話怎麼就這麼多!是不是上考場了也比不上你那張嘴!」
見魏朝沉著眸子看來,宋儉脖子一縮,垂頭不言。
講完了,魏朝催促著眾人下山。
山腳下,要考試的學子的家長們也在下邊等著。除此之外,還有幾輛馬車。
沒辦法,去府城考試的秀才就那麼四五個獨苗苗。
魏朝雖然態度嚴,但為了他們一路上不出事兒,都給安排了大馬車。除此之外,燕戡那邊還給他們配備了護衛隊。
書生上了車,魏朝留下。
剩下的這一批要準備明年考進士的人更為重要。還有半年的時間,魏朝恨不能抓緊每分每秒。
馬車出城,與城外的匯合。
接著踏上平整的官道,一直往府城的方向走。
戚昔帶著燕小寶坐在前頭的馬車裡,邊上燕戡跟郭桉騎著馬兒閒聊。
「爹爹,爺到了?」
戚昔摟著燕小寶:「嗯,阿爺已經到了府城,我們過去接他。
官道後來修整過,路平。
去府城能比以前少一半的時間。
不過兩日就到了。
為了方便那些書生專心複習,魏朝特地讓自己小廝給他們訂了民宅。
這期間,書生們也知道魏朝的用心,鮮少出去。
而戚昔一家到了府城直奔的戚文廉住的客棧。
許久不見,戚昔有些猶豫地敲開了老爺子住著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