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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沛把家裡的砧板和菜刀洗乾淨晾乾,這兩日缸豆和小瓜正是鮮嫩的時候,方才早飯之時孔翠蓮就說,摘些缸豆回來醃製酸缸豆吃,省得在地里長老了。
古人云秋收冬藏,老天爺的事兒,誰也摸不准,所以,農家子但凡有機會,便想法子儲存下糧食,免得沒東西餬口,家家戶戶皆是如此。再者,食物腐敗得快,須得換些方式讓它能夠儲存得久一些,最常用的便是醃製和曬乾這兩種儲存方法。
林沛搬了兩根長條凳放在院子裡,又在上面放了一個竹編的大簸箕,用來曬小瓜和缸豆。
沒一會兒,江元兩人便背著滿噹噹的缸豆和小瓜回來了。
幫著兩人把背簍卸下來,林沛指著灶房,道:「姨母,我煨了點甜酒湯,已經放涼了,你們喝點去。」
甜酒湯酸酸甜甜的,又能解渴又能提神,孔翠蓮和江元擦著汗進了灶房喝甜酒湯。
林沛搬了張小板凳坐在簸箕旁,開始著手剝缸豆的筋。曬缸豆簡單,把筋剝掉曬乾即可。
曬乾的缸豆泡發後即可製作吃食,就這樣摻水煮成素缸豆蘸辣椒水吃可以,和臘肉排骨一起燉湯也成。清水煮一會兒,切碎用糟辣椒炒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只要保存得好,曬乾的缸豆能放一兩年,冬日裡沒菜的時候,撈一把干缸豆燉湯,別提有多噴香了。
小瓜也是一樣曬乾儲存,切成均勻的薄片曬乾即可。因著瓜藤四處瘋漲,好些瓜都是墜到地面的,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許泥土。因此,林沛用大木盆盛了些水,將小瓜洗淨後濾干表面水分。
孔翠蓮和江元又跑了一趟,再次摘了滿滿兩大背簍東西回來。然後,三人在院子裡一邊說閒話一邊處理缸豆和小瓜。
林沛刀上功夫好一些,他拿了砧板放在簸箕里,將濾干水分的小瓜切片攤在簸箕里舖好晾曬。
孔翠蓮則拿了一個乾淨的盆裝盛掐頭去尾的缸豆。醃製酸缸豆,半點不能沾油腥,因此,盛缸豆的木盆是仔細洗過了兩遍的。
「沛哥兒,你往這邊挪一挪嘛,桂花樹下不曬。」
江元搬著小凳子往裡挪,為林沛空出了位置。
林沛手起刀落,咚咚咚地切著瓜片,他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我覺得這太陽暖呼呼的,曬著挺舒服的。」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把東西都處理全乎。
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吃飯。天氣炎熱,下午微風拂面,涼爽得緊,把飯桌搬到院子裡,吹著傍晚涼爽的風吃飯,舒服極了。
孔翠蓮端著碗,一臉憤懣,「我就說好端端的怎會土溜,我去看了,埋了你的那塊地是村子裡李二狗家的。那李二狗懶得出奇,砍了樹又不種上,可不得土溜嘛。」
江元接話道:「村長說了好多次了,砍了樹開春就得種上,要是家家戶戶都同他一般,光砍樹不種樹,後山不得被雨水衝垮啊,到時候咱們村子都得被埋。」
「李二狗他夫郎也是,半點不會為人處世,這麼久了,竟沒想著來家裡看你一遭,什麼人啊。不說提東西來,好歹人得來說兩句好話吧。我實在氣不過,逮著李二狗一家子罵了一下午。臨了他小聲念叨,說是已經有人去收拾過他了。」
孔翠蓮讚賞地看向江元,「元哥兒,不錯嘛,還知道護著沛哥兒。」
「啊?」
江元疑惑地抬頭,片刻後,兄弟倆同時頓住了扒飯的動作,兩人面面相覷,無聲地用眼神交流著。
江元使眼色:是李文軒?
林沛眨巴眼睛:可能吧。
江元有些沒臉扒飯了,他竟然沒想著去為沛哥兒討公道,倒是叫李文軒那外人為沛哥兒出了頭,他這弟弟真是做得太失敗了。
江元繼續使眼色:要不要跟阿娘說?
林沛繼續眨巴眼睛:都行。
嘴裡的飯菜都沒了滋味,江元小聲道:「阿娘,不是我。」
緊接著,林沛輕聲道:「或許是李文軒。」
「什麼!」
這話無異於驚雷,震得孔翠蓮高聲驚呼。她彎著的嘴角塌了下去,而後,看了眼急速扒飯的江元,又掃了眼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的林沛。
嘖嘖嘖,沛哥兒這耳朵都快可以煎雞蛋了。
李文軒收拾李二狗這沒什麼稀奇的,可是家裡這兩兄弟一人賽一人反常,這可就不對勁兒了。
她就出門一趟,家裡這是變天了不成?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江守義敲了敲桌子,「他娘,先吃飯,其餘的一會兒再說。」
孔翠蓮端著碗,飛快地扒飯,她給林沛夾了好大一筷子菜,「快吃。」
吃完得坐下好好說道說道。
第30章
一家人吃完了飯, 林沛徑直跟著孔翠蓮進了堂屋。
江元笑嘻嘻地看著江守義,「阿爹?」
江守義收拾著碗筷,無奈地看了江元一眼, 「想去就去吧。」
「嘿嘿,那我去了。」江元丟下碗筷, 屁顛屁顛朝著屋裡跑。
從一開始李文軒的死纏爛打, 說到前些日子的怦然心動, 林沛坐在草墩上,事無巨細地說了這些日子的境遇和心情。
說罷,他抬頭小心翼翼地打量姨母的臉色,手也攥緊了衣擺,等著姨母說話。
孔翠蓮覺得好笑,沛哥兒坐直了身,可憐巴巴地盯著她,傻乎乎的, 她笑道:「怎麼, 擔心我不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