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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沛急忙收回了視線,他無端覺得四周的風都有些燥熱了。他抿唇平息,真是的,自己在害羞個什麼勁兒,又不是他去會情郎!
「到了。」
聽到江元的話,林沛抬起了頭。
舉目望去,四方寬大的院落映入眼帘,石牆青瓦,寬敞大氣,這房舍,在關山村這樣富裕的村子,都是排得上號的。想來,表弟這心上人的家境不錯,林沛暗自點了點頭,表弟以後不至於吃苦了。
院角一顆參天的梅樹翻過泥牆,朝外施展著枝丫,此刻,院門大開。
林沛見江元理了理鬢髮,輕輕咳了一聲,這才從院門探出身子,朝里張望。
「喜兒沒在?」
林沛跟著江元走上前去,也微微歪著身子看進院子裡。只見一個眉目俊秀的男子坐在屋檐下,純白儒衫,手執一卷書,看得正入神。
江元又問了聲,男子這才聞聲抬眸,見是江元,他眉眼間帶上了幾分笑意,接著,露出一個沉靜又謙和的笑來。
「在灶房。」
他把書放在旁邊椅子上,迎著江元走了過來。
「元哥兒!」
正此時,旁邊灶房傳來一聲驚呼,一個約莫十二三的姑娘探出頭來,看見江元,她似乎甚是歡喜,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
「阿麼!我不喝!我都好了。」
這聲音!林沛眉毛都跟著跳了跳,雙目不自覺驚得瞪圓了。
小姑娘走到跟前,捂嘴偷笑,幸災樂禍地同江元說話:「哈哈哈,那小霸王又被叔麼追著餵藥了。」
林沛尋著小姑娘的視線望過去。
透過半人高的院牆,在院子裡推拒躲閃的人影映入眼帘。側面看過去,那人眉梢的胎記格外刺眼,林沛只覺呼吸都滯住了片刻。
李文軒!他住在這!
正當林沛注視之時,一牆之隔的李文軒似有所感,扭過了頭。
他玩味的看向周家院門口。
只看不算,他還高聲打趣江元:「喲,又來給書呆子送東西了。」
江元白了李文軒一眼,沒接話。
李文軒也沒惱,只笑了笑。
咦,江家小哥兒身邊是誰,有點臉生啊。李文軒不動聲色地朝前探了兩分身子,凝眸,帶著審視打量了片刻,而後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轉。
喲,這不是,那小倒霉蛋嘛!
自個兒倒霉也就算了,還害得他發高熱,一連躺了好幾天。
李文軒直勾勾地看著林沛,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漆黑的雙眸像是無底的漩渦,一點點蠶食著林沛,叫他心生寒意。林沛冷汗直冒,心在胸腔內噗噗亂跳,想跑,但腳也被定住了似的,半點動彈不得。
咽了咽口水,慌張地移開視線,林沛面色如土,他死攥著竹筐,只覺得黃土都埋到了自個兒脖頸。完了完了,李文軒肯定想起來了,他不會衝過來揍人吧!
「哎喲,阿麼,你幹什麼!」
李文軒氣急敗壞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林沛悄悄抬頭,就見人高馬大的李文軒正被一個中年夫郎壓著餵藥,拒絕的手也被那夫郎一巴掌拍了下來。其實這場面挺滑稽的,但是林沛哪敢笑啊。
「哈哈哈~」
倒是一旁的小姑娘周常喜,樂得捧腹大笑。
李文軒苦著臉,一個眼刀飛過來,「臭丫頭,不許笑,再笑我把你小辮子剪了。」
「略略略~」
周常喜對著他做鬼臉。
李文軒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江元寵溺地摸了摸周常喜的腦袋,「你呀。」
「哼,叫他老是欺負我,活該。」
江元把竹筐遞過去,「吶,剛采的櫻桃,你拿回去吃,我們就回去了。」
周常喜不滿地噘嘴,「又不在這裡玩啊。」
捏了捏周常喜臉頰肉,江元輕聲道:「改天再來。」
他摸著周常喜,實際上看著周常平說的這話,說完話,就拉著林沛走了。
「元哥兒。」
周常平輕輕叫了聲。
「嘶。」林沛臉都痛得扭曲了一下下,這元哥兒,應人就應人,抓他手腕做什麼,還這麼使勁兒。
江元回頭:「怎麼了?」
「你等一等。」
「哦。」
等人的間隙,江元揉著林沛的手腕,無聲地朝林沛表示著歉意。林沛對著江元無奈地笑了笑,他輕聲道:「沒事」。
周常平進了屋子,半晌才回來,他把一個瓷瓶遞到了江元面前。
「金瘡藥,回去擦一擦。」他凝視著江元受傷的手,囑咐道:「以後,仔細著些。」
江元看了周常平一眼,點了點頭,抿著唇接過藥,然後依依不捨地走了。
「他叫周常平,是我的未婚夫婿,我們是娃娃親。其實我們早該成婚了的,但是去年他娘病逝,他得守孝。明年出了孝,我們才能成親。哎,如今科考他也不能參加,否則,他早就考上秀才了。」
林沛心裡還記掛著李文軒的事,心不在焉地聽著江元說周常平。
方才李文軒看的那一眼,必定是在敲打他,林沛心想:還銀子這事,拖不得了,主動送上門,總好過被那霸王找上。
江元從竹筐里撈了顆櫻桃吃,「我都說渴了。」他滿意地點點頭,「嗯,真甜。」說罷,捏了一顆塞到林沛嘴邊,「來,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