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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舟才四十出頭,還年輕著呢,但是因著那些病,以前瞧著整個人死氣沉沉的,一點兒精氣神的沒有。如今好多了,籠罩在他身上的那股陰鬱之氣散了許多,人瞧著都要年輕了幾歲。
一開始他只是帶著大花到屋後的魚塘去轉一轉,現如今,也會領著大花去村子裡溜達了,遇著年齡相仿的村里人,魏舟也會駐足和人家聊上幾句。
林沛欣慰道:「這樣就好了,阿麼願意出去走走,也願意和那些嬸子們說笑聊天兒,挺好的。郎中都說了,阿麼這是心病,只要他敞開心懷,總會好起來的。」
李文軒長嘆一聲,又摟緊了林沛幾分,他衷心道:「多虧了你了。」
他是漢子,好多事兒不好和阿麼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沛哥兒心細,時常開解阿麼。沛哥兒也總叫元哥兒和喜兒上家裡來玩,有這幾個人逗阿麼開心,阿麼臉上的笑比前些年多了太多了。
阿麼能慢慢敞開心懷,沛哥兒功不可沒。
林沛說道:「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是咱們阿麼,是我們的家人,見著他好,你放心,我也開心。」
他說罷,突然轉了話風,憂愁道:「只是...」
李文軒急忙問道:「怎麼了?」
林沛牽著李文軒的大掌撫上了自己的腹部,提議道:「軒哥,要不我去找郎中看看吧?咱倆成親都快一年了,那檔子事兒做的也不少,怎的還是一點信兒都沒有啊。」
阿麼對他好極了,就是盼孫子盼得緊,不止阿麼,他瞧著那些鄰居家的小娃娃,也眼饞得緊呢。怎奈他的肚皮不爭氣,嫁給李文軒都快一年了,還是一點兒好消息都沒有。
瞧郎中的這個念頭他早就有了,早些時候村子裡就有閒話了,說得好聽的就只是嘴碎說他怎的久久懷不上。有些人嘴裡沒句好話,說他是個不下單的雞,怎的這麼久了都還懷不上。
他知道,那些人就是嘴巴賤,以前見他嫁給李文軒,還可憐他呢,心疼他進了虎狼窩。眼見著他和李文軒的日子越過越好,魚塘也弄得有聲有色,這些人就看不過眼了。開始酸溜溜地說閒話,似乎總要找點你不如他的地方說上一說,他們心裡才會痛快,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毛病。
前些日子,他和軒哥出去散步,有幾個碎嘴子的人就在說他懷不上的事兒,越說越難聽。軒哥氣得衝上前去,一腳踹翻了那個人的針線筐。
他怒目圓睜,朝著那人怒吼:「咸吃蘿蔔淡操心,再叫我聽見你說沛哥兒,小哥兒我也照樣打。」
那些人被軒哥吼過後才老實,不敢說那些話了。只是,那夜軒哥出奇的蠻橫,他險些受不住了。
他,其實也是在意的吧。
李文軒的大掌按在林沛的腹部,就這樣摸著,良久後,他才說話,柔聲道:「若是十月再沒信,我陪你一道去瞧一瞧。」
林沛點了點頭,「好。」
他拍拍李文軒的手背,笑道:「得了,快點穿衣服,不是說今日陪我上山撿菌子嘛,走走走,咱們吃了飯上山去,再晚天就要黑了。」
李文軒笑道:「好。」
李文軒今日不出門做工,昨夜兩人就約好了,今日一道上山撿菌子去。
剛開始林沛沒同意,最近李文軒連著忙活了好幾日,他想讓李文軒在家歇一歇。
李文軒說道:「撿菌子又不累,就跟玩兒似的,好久沒陪著你一道上山了,明日出去走一走。」
於是乎,上山撿菌子的事兒就這樣定了下來。
前幾日他都去撿菌子了,他想著在家也沒事可做,不如上山去溜達兩圈,多少能換得一些錢。不過他現在起得晚,不像去年那般,天還未亮就摸黑上山。
李文軒不讓他大早上就去山裡。最開始的時候,李文軒還不同意他上山呢,怕他被蟲蛇咬,又怕他再次遭遇土溜。還是他苦苦相求,這才得了准許,只是他須得天完全放亮之後才能上山,李文軒也不許他逞強,累了就立馬回家。他知道李文軒是心疼他,這些條件,他自然是全都應承了下來。
兩人吃過了早飯,這才拎著竹筐進了山。
他們並肩走在松樹林裡,呼嘯的山風把松葉吹落,李文軒笑著叫身旁的林沛:「沛哥兒。」
林沛歪著腦袋看他,眼裡都是笑意,「怎麼了?」
李文軒看著林沛,緩緩勾起了嘴角。他陪著林沛上山也是有私心的,以前他老是追著林沛上山撿菌子,總覺得這片林子是他倆情意滋生的地方,所以無事就喜歡和林沛來林子裡逛一逛。
看著林沛眸子裡的笑意,李文軒開始笑著翻舊帳:「以前你都壓根不理我的。」
林沛知道他在說成親前的事兒,「我那時候覺得你真是煩死了,怎麼趕都趕不走,粘人精!」
李文軒嬉笑地打趣:「喲,要是我真的走了,某人還不得哭鼻子啊。」
他刻意壓著嗓子,矯揉造作地跺腳,道:「哼,還說什麼就是相上我了,就要娶我做夫郎,都是騙人的,騙子!」
李文軒演完還猖狂的捧腹大笑:「哈哈哈~」
林沛氣得對著李文軒翻了個白眼,氣急敗壞道:「我才不會像你這樣呢!」
李文軒努力繃住嘴角,贊同道:「也是,你只會暗暗生悶氣,說不定還會躲在被子裡哭呢。」
林沛被說得紅了臉,「哼」了聲,自顧自地拎著竹筐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