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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上回在御書房裡也是,像是有意在給兩人製造獨處的機會。
別是得了太后的指示吧。
董敘領著伺候的宮女離開,四周頓時變得有些空蕩。
也不知是不是緊張過了頭,蕭偌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哼唧聲音,似乎還是從對面人懷裡傳來的。
蕭偌下意識望過去,就見一雙耳朵從那團毛球里冒出來,之後便是一雙幽綠色的眸子。
輕輕抖了抖耳尖,似乎正好奇打量著他看。
幼犬,不對,這應該是幼狼!
「你連狼崽兒也怕?」虞澤兮抬眸問。
蕭偌臉頰有些紅,垂著手道:「皇上恕罪,臣幼年時曾受過獵犬驚嚇,故而落了些毛病。」
「嗯,」虞澤兮並未評價什麼,只繼續朝他招手,「過來。」
蕭偌深吸了口氣,雖然覺得眼前一人一狼的可怕程度不相上下,但還是強忍著上前半步。
大約是嫌棄他走得太慢,虞澤兮微蹙了下眉,伸手直接攥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扯到近前。
「皇上!」蕭偌差點驚叫出聲。
「小傢伙還沒長牙呢,傷不到你。」虞澤兮淡淡道,拉著他的手直接按在了狼崽兒的後脊上。
毛茸茸的觸感透著掌心傳來,幼狼哼唧了一聲,轉過頭,用下巴蹭了蹭蕭偌的手背。
蕭偌手腳僵硬,只感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但漸漸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減弱了一些。
幼狼打了個哈欠,幽綠色的眼眸濕漉漉的,蕭偌屏住呼吸,忍不住捏了捏幼狼的耳尖。
「不像你想的那般可怕,是不是?」虞澤兮問,語氣中帶了少許戲謔。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蕭偌還是輕點了下頭。
因為幼年經歷,他對這些長了絨毛的小動物向來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當真靠到近前,卻似乎也不像他印象里的那般可怕。
「要抱抱它嗎?」這回不待蕭偌回答,虞澤兮直接連同軟布將幼狼塞進了他懷裡。
「等一下!」蕭偌手忙腳亂接住。
沒有斷奶的狼崽兒十分瘦小,軟綿綿的一小團,抱在懷裡卻仿佛有千斤重,蕭偌絲毫也不敢用力,唯恐將軟布里的小傢伙弄壞。
「這是桑塔的孩子,就是你先前見的那隻白狼。」虞澤兮將他拉到身旁坐下。
「荒原狼體型龐大,子嗣上卻有些艱難,每次最多只能產下一到兩頭幼崽,這是桑塔的頭,它不知道該如何餵養,所以偶爾會丟到朕這邊來。」
蕭偌抱著幼狼,心底忍不住泛起一絲漣漪。
外表可怕的巨狼,私底下卻原來是個小迷糊,生下幼崽也不知該如何養大,最後只能耍賴丟給自己的主人照料。
「……很可愛。」蕭偌輕聲道。
微風拂過河面,稍稍吹亂了蕭偌的碎發,露出纖長的烏睫,底下的眸子略微發亮,專注盯著軟布里的幼狼。
虞澤兮看了一會兒,伸手將他的碎發攏在耳後。
「皇上?」蕭偌嚇了一跳,身體向後仰著,險些跌坐到地上。
虞澤兮神色自然,將桌上的小碗和銀勺遞給他。
「朕方才叫人煮的羊奶,已經放溫熱了,要不要餵給它試試?」
「你頭上沾了落葉。」似乎是在為剛剛的動作解釋,對方額外補充了一句。
「好。」
原來是落葉,蕭偌頓時鬆了口氣。
康仁宮內,天氣不錯,次間和裡間的檻窗皆敞開著。
徐徐秋風透進來,吹散一室的茶香。
兩位畫師正立在太后面前,神情間皆有些緊張,吳譽弓著身,將加急趕製的草圖交給一旁的邱公公。
「還請太后過目,這只是最初的草圖,若是太后瞧著沒什麼問題的話,下官再叫人加緊細化。」
有了上回的教訓,吳譽已經學機靈了,皇上壽辰關係重大,與其趕工著弄完,倒不如每一步都叫太后親自過目,有什麼不妥之處也好方便修改,免得再做無用功。
太后其實看不懂這些畫師的草圖,只是大致確定了角度沒有問題後,便點頭道。
「行,就照這個畫吧,你們之前說人手不足的事……」
太后話沒說完,忽然聽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讚嘆。
跟在吳譽身後的杜柏川連忙跪了下來:「太后恕罪,下官剛才瞥見桌上的肖像,一時間忍不住。」
太后隨著他視線望過去,頓時笑了笑:「你也覺著這肖像不錯是嗎,哀家第一眼瞧見時也被驚住了,還以為又看到少年時的皇帝。」
「能畫出這樣的畫來,蕭偌這孩子也是有心了。」
「這是……蕭公子所畫?」杜柏川輕輕吸了口氣。
眼前的人像雖然只是白描出的草圖,卻畫得惟妙惟肖,若不是皇上少年時極親近之人,很難想像可以畫得如此傳神。
可蕭偌,不是不擅長作人物畫嗎?
杜柏川臉色變了變,心底頓時懊悔,下午蕭偌提出要幫忙時自己怎麼就乾脆拒絕了呢。
如果當真能有蕭偌幫忙,他也不必再煩心賀壽圖的事了。
御花園內,皇上那邊還有政務要忙,給幼狼餵了羊奶之後,蕭偌終於得以從水榭里脫身。
自御水門離開,鈴冬的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了許久,擰了擰衣角開口道。
「那個公子,奴婢怎麼覺得,皇上仿佛很親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