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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今兒早上,皇上就差人來問您身子如何了,是不是真著涼染了風寒,還給您送了蜜食和葡萄,讓您早膳之後吃。」
所謂蜜食,其實就是蜜海棠蜜紅果一類,蕭偌對糕點沒什麼偏好,倒是對這些情有獨鍾。
還有愛吃葡萄這一點,也不知對方是從哪裡打探來的。
蕭偌抿了下唇角,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還有件事,公子聽過後定然就消氣了,」寄雪繼續道,「奉皇上口諭,許您在午時之後解開黑紗和繩索,往後也可以在落霞苑內隨意出入了。」
「當真?」蕭偌抬頭,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
「是董公公親自傳的旨意,怎麼可能有錯,」寄雪笑著道,「這回公子可以讀書畫畫,不用整日悶在屋裡了。」
雖然中間過程與計劃不同,但蕭偌到底還是達成了目的。
也許是一切太過順利,以至於被解開束縛那一刻,他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陽光映入室內,蕭偌被晃得眯了眼睛。
到頭來他在萬壽節私逃出宮,似乎什麼懲罰都沒有受到,不僅如此,甚至連下月立後之事也沒有受到影響。
蕭偌摸向懷裡的玉牌,要不,還是把禮物送給那人吧,怎麼說也是之前就答應好的。
可惜蕭偌這邊日日揣著玉牌,卻直到月底回宮,也沒能見到那人一面。
大約是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回宮當日聲勢浩大,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卻有層層護衛看守,蕭偌連看外面風景的機會都沒有,就一路被帶回了玉階殿內。
剛下馬車,蕭偌就遠遠瞧見有熟悉的身影跑來,正是多日未見的鈴冬。
「公子。」小丫頭眼裡已經噙了淚水,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上前緊緊拉住蕭偌。
「沒事了,」蕭偌輕聲嘆息,安撫地拍了拍她,「這裡人多,我們到裡面去說罷。」
鈴冬點頭,瞥了眼守在外面的侍衛,怯怯跟著蕭偌一起進門。
玉階殿與蕭偌離開前並沒有太多變化,伺候的宮人少了四五個,倒是明棋還在,行了禮後自覺退出門外,留蕭偌與鈴冬單獨說話。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
如今玉階殿內外都是看守,無論蕭偌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估計都會被呈到皇上面前。
「……那晚奴婢並沒有出宮,而是被人打暈了丟進御花園裡,」知道蕭偌想聽什麼,鈴冬斟酌了下小聲道,「但也幸虧被人打暈了,事發之後,皇上念在奴婢沒有參與公子私逃出宮一事,等治好傷處,便又重新送回到玉階殿內。」
鈴冬掃了眼外面:「這兩日來了許多侍衛檢查,殿裡的人都被叫去問詢,有幾個粗使的太監沒能回來,其餘留下的也都不許隨意外出。」
「只聽看守的侍衛說,您和夫人都已經找回來了,侯爺和二公子也已經有了去向……奴婢真的被嚇死了,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公子了。」
鈴冬說著不由得紅了眼眶。
蕭偌拉著她坐下,心底舒了口氣。
母親能找回來就好,父親和弟弟有武藝在身,就算暫時沒有找回,應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至於擄走他的人是誰派來的,蕭偌其實已經有了些答案,可這並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只能暫時先擱置在一邊。
「好了,」蕭偌給鈴冬遞了帕子,「皇上答應不會降罪父親他們,等下月立後就沒事了,快到晌午了,先叫膳房拿些吃的過來吧。」
鈴冬沒來得及說話,卻是寄雪先走了過來,給兩人遞了熱茶。
「奴婢過去就好,公子這麼久才回來,還是先與身邊人說說話吧。」
「也好。」蕭偌頷首。
鈴冬沒見過寄雪,聞言頓時止住淚水,警惕望了寄雪一眼,卻只得來對方淺淺一笑。
並不清楚兩個丫頭私底下的互動,回到宮中,蕭偌再次被軟禁了起來,除了庭院內一小片空地,甚至連景豐宮的宮門都不許邁出。
蕭偌向來不愛出門,有沒有被禁足他並不十分在意,倒是皇上許久都沒有過來,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而就在他每天忐忑的這段時日裡,兩個小丫頭已經度過了最初的相互試探,逐漸熟識了起來,也經常湊在一處玩鬧。
偶爾蕭偌坐在窗邊發呆,都能聽見外面兩人悄悄說閒話的聲音。
「所以皇上和公子真的親過了嗎?」這是鈴冬的聲音,也許是太過驚訝,以至於提高了嗓音。
「小聲,」寄雪拍了她一下,「當然是真的,親了好久,公子嘴都紅了,若不是皇上第二日有事要忙,估計當晚就留宿了。」
蕭偌:「……」餵。
什麼親了好久,分明只有一會兒,他都快忘了是什麼感覺了。
「真好,」鈴冬捧臉感嘆,「我也想親眼看看。」
寄雪安慰她:「下月就要立後了,只要我們能留在公子身邊,以後還有好多機會。」
「也對。」鈴冬歡快點頭,拉著寄雪一起去拿剛剛蒸好的桂花糕。
只有蕭偌惆悵坐在窗邊,目送兩個丫頭快步跑遠。
又過了兩日,蕭偌依舊沒有見到那人,只在出宮祭神前一晚接到董公公送來的參湯。
「皇上最近在忙什麼,怎麼許久都沒有見到他了?」趁著董敘進屋,蕭偌抓緊時間問。
這話其實有些僭越,不過從回宮憋到現在,蕭偌實在是有些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