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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挨得極近,身周滿是甜涼的沉香氣息,蕭偌起初還很緊張,隨著弓弦拉緊,也漸漸將全部注意都集中在眼前的獵物之上。
跟隨的侍衛也都安靜下來,唯有不遠處的野兔依舊悠閒吃草。
「放。」
箭矢破空而出,仿佛轉瞬之間,野兔栽倒在地上,只掙扎了片刻便不再動彈。
中了。
蕭偌放下弓箭,緩緩鬆了口氣,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射中野兔,頓時驚喜回過頭。
「有趣嗎?」虞澤兮問,深碧色的眸子裡帶著笑意。
「嗯。」蕭偌連忙頷首。
後面史裴適時湊了過來,讚嘆道:「恭喜蕭公子旗開得勝,公子箭術了得,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其他侍衛也跟著附和:「是啊,都說蕭家二公子精通騎射,沒想到大公子竟然也毫不遜色。」
蕭偌忍不住汗顏,父親箭術精湛,在整個堇朝都是有名的,至於他這個半吊子,還是算了吧。
雖然被人誇得臉熱,但蕭偌還是對打獵起了興致,不過可惜,沒有了身後人的幫忙,蕭偌只射中了一隻山雀,其餘便再沒有任何收穫。
倒是虞澤兮收穫頗豐,打了一堆獵物,其中還有頭雄鹿,剛好可以當作祭祀之用。
因為是事前選好的路徑,故而除了能聽見遠處的獵犬聲,期間一行人都未與其他進山的宗室大臣撞見。
就在蕭偌猶豫要不要停下休整,順便再烤只兔子時,去前方打探的侍衛突然匆忙跑來。
「皇上,史大人,半山腰處似乎有狼群活動的痕跡,從足跡上看,數量至少在四十頭以上,恐怕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四十頭?」史裴不敢置信。
棲月山草原是皇上與宗室每年都會來狩獵祭神的場所,一直都有專人負責看守打理,怎麼可能聚集起如此龐大的狼群。
「估計是附近草原遷移過來的。」虞澤兮並不在意。
「可……」史裴還是無法相信。
也許是常年值守內廷的經驗,史裴呼吸緊繃,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並不擔心狼群,但礙於史裴的反覆規勸,虞澤兮最終還是決定繞路出山。
路過一片灌木時,蕭偌環顧四周,忽然瞥見草叢下方的野獸足跡。
「發現什麼了?」察覺到他突然僵住,虞澤兮放輕了聲音問。
「好像是狼群的足跡,」蕭偌指著不遠處,眉頭微微擰起,「不過……」
虞澤兮也跟著望過去。
「不過,」蕭偌仔細瞧了瞧,眉頭皺得更深,「也可能是臣看錯了,臣總覺得這足跡似乎有些不對。」
蕭偌擅長作畫,也曾多次見過飼養在宮中的荒原狼,總覺得眼前狼群的足跡極不自然,甚至有人為製造的痕跡。
可誰會在山裡刻意偽造狼群的足跡?
「你也注意了?」虞澤兮語氣淡淡,仿佛漫不經心。
蕭偌猝然一驚,他剛才的疑問實在太蠢了,還能是為了什麼。
皇上會來棲月山草原狩獵祭神,是早就已經決定好的行程,倘若有人真想做些什麼,必然會選擇在棲月山上動手。
而偽造出有狼群出現,剛好可以將皇上引到事先布好的陷阱之上。
「皇上,」蕭偌有些急了,「前面恐怕有問題,不能繞路出山。」
「無妨,」虞澤兮壓著聲音,語氣溫和道,「打野兔有什麼趣味,朕帶你見見真正有趣的東西。」
來不及思考那句「真正有趣的東西」指的到底是什麼,虞澤兮已經抬了下手,示意護衛繼續行進。
棲月山一側是草原,一側是密林,繞路出山,必然要經過一片面積不小的樹林。
行至山腳處,四周已聽不到其他聲音,陽光被樹木遮掩,唯有馬匹踩過草叢的沙沙聲響。
隨著光線越發昏暗,史裴已然有些後悔了,額頭也開始浸出細密的冷汗。
「皇上,這裡不太對,還是先回到原路上,等召集了人手之後,再從這邊離開。」
「回到原路,你確定還能再回到原路上?」虞澤兮平淡道。
史裴胸口一緊,終於意識到他們似乎走錯了方向。
作為天潢衛指揮使,史裴之前也曾隨駕到過棲月山草原,然而走的都是正常路徑,幾乎從未有過今日這種情況。
如果帶著荒原狼就好了。
尋常狩獵帶的都是獵犬與獵鷹,可惜皇上因為養狼,並不習慣將獵犬帶在身旁,平日都是與白狼桑塔一起進山狩獵。
可這一回需要祭神,有官員以荒原狼兇殘嗜血為由,極力反對皇上將白狼帶到山上,故而才與狼崽兒一起被留在山莊。
……古怪的狼群蹤跡,走錯路徑,唯一擅長尋路的白狼也不在身邊。
還有之前的角弓,說不定裡面也是藏著什麼機關。
史裴猛地拉緊韁繩,帶得馬匹嘶鳴了一聲。
「皇上,之前狼群蹤跡是假,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然恐怕會有危險!」
「嗯,」虞澤兮漫不經心,低頭瞧了蕭偌一眼,「還覺得不舒服嗎,如果實在難受,就先停下休息一會兒。」
「皇上!」史裴滿臉焦急。
突然想到皇上之前似乎有說過,打算趁機將暗中活動的宗室一網打盡。
不會就是在這裡吧?
史裴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