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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呀大哥,打架是兩個人的事,況且是那混帳先辱罵了我,怎麼能怪我一個人呢。」
「而且我已經知道錯了,父親都與我說了,這回若不是有大哥在的話,我也沒這麼快從監牢里出來。」
蕭偌嘆了口氣,懶得再與他計較。
「對了,」說到打架,蕭行舟終於記起臨出門前,母親反覆叮囑自己要問的事,「您與皇上如今相處的怎麼樣了,他沒為難過您吧。」
蕭偌搖搖頭,斟酌片刻道:「皇上,倒也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自從進宮之後一直對我十分照顧。」
蕭偌雖然也懷疑過對方如此態度溫和是不是另有圖謀,但就表面來說,似乎並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不是,」蕭行舟有些心急,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想問的是……那什麼。」
「您也知道,北梁人行事粗魯,皇上怎麼說也有一半北梁人的血統,您要是真被傷著了可別不敢說,這種傷都是暗傷,還是儘早醫治比較好。」
蕭偌越聽越迷糊,這都什麼跟什麼。
還有他為何會受傷?
傳聞里北梁人的確與狼群為伍,嗜血好殺,兇狠殘暴。
但從日常相處來看,除了眸色略有不同之外,蕭偌並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任何屬於北梁的部分。
就連飼養的幼狼也都十分可愛。
蕭行舟抓耳撓腮,偏偏不知該如何解釋。
蕭偌疑惑望著他,電光石火之間,忽然猜到弟弟的意思,臉頰瞬間就紅了。
「胡說什麼呢,誰叫你問這個的?」
「當然是娘要問的,」蕭行舟莫名挨了一巴掌,聲音委屈道,「爹娘也是擔心您,宮裡宮外都有人說,皇上經常過來找您,還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那只是來看我作畫!」
「哦,作畫。」蕭行舟滿臉理解地點點頭。
「就當是畫畫吧。」
「那您作畫的時候也要多注意身體,太醫院裡的馮御醫欠過父親的人情,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他,千萬別硬撐著。」蕭行舟關切道。
蕭偌:「……」
半刻鐘後,鈴冬端著糕點路過,便聽殿內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二公子這是,又惹公子生氣了?
第19章
雖然有皇上開恩,但蕭行舟留在內廷到底是不合規矩,未免之後落人口實,只在玉階殿裡停留片刻便先離開了。
宣寧侯府。
蕭行舟剛從馬車上下來,等在門外的岳宛瑩匆忙迎了過來,面上滿是焦急。
蕭行舟環顧四周,拍了拍母親的手背,低聲安慰道:「這裡人多,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好容易進到屋內,將家下人都打發了出去,岳宛瑩關緊門窗,焦急將小兒子拉住。
「行舟,你早上進宮可見到你大哥了,他如今怎麼樣,在宮裡住得可還習慣?」
出入宮門要做各樣記錄及檢查,來迴路上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蕭行舟早就已經餓了,拿起桌上的核桃糕咬了一大口,之後才含含糊糊道。
「娘放心,大哥沒事,最近正忙著畫賀壽圖呢,瞧著狀態也好,應當沒什麼大礙。」
蕭行舟說得輕鬆,岳宛瑩卻是將信將疑。
「怎麼可能沒事,你大哥是不是不想叫家裡擔心,所以才故意瞞著你的。」
除去之前離京那三年,蕭偌一直是岳宛瑩瞧著長大的,自然比誰都了解兒子的性格。
在岳宛瑩的印象里,大兒子心思細膩,性情溫和,一心都撲在畫畫上,從來不懂外面那些彎彎繞繞。
這樣的個性放進宮中,怎麼可能一點苦頭都不吃。
「沒有吧,」蕭行舟又撿了塊栗子糕塞進嘴裡,「我瞧大哥挺好的,似乎還更精神了些。」
白裡透紅的,一看就是被好好照顧著,打起人來也更有力氣了。
岳宛瑩皺眉望著小兒子,搶過他手裡的糕點。
「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蕭行舟順勢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不過……」蕭行舟猶豫了一瞬。
「不過什麼?」岳宛瑩追問。
「大哥經常與皇上在同一間屋裡作畫,每次都要幾個時辰才出來,」蕭行舟的眉頭微微擰起,「當然,按照大哥的意思,皇上只是單純瞧著他畫畫,期間並沒有發生其他。」
「但我記得皇上與先皇不同,鎮日忙於朝政,本身也並非是沉迷書畫之人。」
所以怎麼想都有些古怪。
岳宛瑩攥緊手裡的帕子。
「您說,我要不要再另外尋人去打探一下。」蕭行舟問。
「不必了,」岳宛瑩重重嘆了口氣道,「你大哥說沒有,那便當作是沒有吧,你往後也不要再去打聽了。」
皇宮原本就是吃人的地方,岳宛瑩雖然日日盼著兒子回家,卻也沒有天真到以為對方能全須全尾的從裡頭出來。
只要人能回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玉階殿內,已經是傍晚。
蕭偌剛換下外衣,忍不住偏頭打了個噴嚏。
鈴冬嚇了一跳,連忙取了外袍給他披上:「公子是不是著涼了,可要找御醫過來瞧瞧。」
如今已然入秋,白日有陽光照著還不覺得,到了夜裡,尤其是剛下過雨之後,周遭空氣便越發陰冷了起來。
「沒事,」蕭偌揉了揉鼻子,聲音有些發悶,「估計是清早吹到風了,你去拿宵夜時候,順帶也叫人給我煮碗薑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