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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曼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驀然就覺頜下一緊,跟著就被一股力道託了起來。
詫愣之間,就看那雙眼中浸著異樣的神色,正迎面俯近……
「二祖宗?」
背後忽然響起不悶不響的呼喚,內中還帶著探問的惶然。
蕭曼心頭打了個激靈,不自禁地便往後撤,腳還沒邁出去,手臂便已被抓住。
她慌著神,抬眸卻看他臉上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那雙眼中也是波瀾不興,哪裡還有一絲異樣。
「什麽事?」
秦恪語聲淡淡,說話間已轉過身來。
那站在湖石邊的內侍卻已聽出森森的冷意來,當即一嗬腰沉下身去,抖聲應道:「回二祖宗話,是……是陛下等得躁了,叫奴婢來傳話……這個,請二祖宗和秦奉御交代完了,便快些過去。」
「這就來,你先去回陛下。」
「是,是。」
那內侍慌不迭地應著,如蒙大赦般地快步走了。
蕭曼聽那腳步聲去遠,那顆砰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剛才他想做什麽?
一念及此,臉上那團火立時熊熊燎起來,恨不能真把自己燒著了。
她不是個懵懂的人,心裡自然清楚得很,更不敢再往那上面想。
這時候擾事的人走了,他該不會還想……
那可不成,無論如何都不成。
蕭曼趕忙退開兩步,不敢再與他挨近,抬起頭來,卻見秦恪仍站在那裡,既沒動也沒看過來,臉上沒什麽變化,眼神卻是沉的。
「坤寧宮去了那麽久,到底瞧出來沒有?」
他這猝然急轉的問話叫人始料不及,蕭曼愣了一下,才戒備地應道:「陰虛火旺,腎水耗竭,應該是……」
「還真不成了麽?嗬,這可是件大事,好歹也得讓太皇太後娘娘知道。」
第199章 日斜柳暗
那哂中帶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著,蕭曼兀自還有些沒轉過彎來。
她不明白,這人把控心緒怎麽就能這般易如反掌,一瞬間就變得雲淡風輕,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
看著那眼中的漠然,她不禁怔怔起來,心裡似乎還有那麽點悵然若失,總覺剛剛那些無論好壞都不算個了局,如今倒好,不知怎麽回事,忽然竟成了一個不了了之的結局。
她不明白怎麽會有這念頭,總不成對那種羞死人的事還能有什麽期待麽?
一想到這裡,就覺臉上又要燒起來,咬唇暗罵自己沒出息,趕忙收攝心神不再去想。
說起瀾建瑧,她也不禁唏噓。
若對哪個人恨到極處,最惡毒的莫過於咒他無後送終。
所以,香火嗣絕可說是這世上頭一等的苦事,最是難以啟齒。
皇家的血脈傳承牽連國朝統系,既是私事也是公事,千萬雙眼盯著,不但無法藏掖,而且比尋常人瞧得還重。
瀾建瑧倘若無後,便沒有資格再入繼皇統,太皇太後謝氏苦心孤詣,數十年的經營,所有的念想也便付之東流了。
這事兒看似順理成章,卻又透著蹊蹺,仿佛一切都在秦恪的預料之內,而對方再工於心計也成了鏡花水月。
從實情說,她是站在秦恪這邊,無論是同仇敵愾還是為了這場明爭暗鬥的利益,這時候都該得意才對,可她偏偏卻高興不起來。
似乎他也是,那雙眼中除了冷淡和沉靜之外,看不出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連淡挑的唇角都遠不如剛才看她時恣情隨性。
到底他是怎麽知道瀾建瑧會有這個萬難治癒的隱疾呢?
或許只能歸功於東廠無孔不入的耳目,和他那遠比常人細膩百倍的心思。
蕭曼暗吁了口氣,也不願糾扯這種事,驀然卻想起晉王妃來。
原本就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出了這種事,連最後一點期許都絕了,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麽大區別,只是一旦事情傳揚出去,瀾建瑧倒在其次,首當其衝被人攀污的便是她,想想也是可憐。
她心裡忽然有些不忍,暗覷了一下秦恪的臉色,咬咬唇,大著膽子道:「不瞞師兄說,方才給晉王殿下診脈之後,太皇太後娘娘便問起情況……嗯,我只說仍是傷後血氣虧虛,只須靜養,沒什麽大礙,倘若再去回這種話,只怕……」
「嘁,紙還能包得住火麽?褲子上缺了一塊,光靠片後襟遮著能藏多久?風一起,那腚早晚得露出來,你這是操得哪門子心?」
他嗤笑著望她嗬然:「放心,只要沒號錯了脈就行,這事兒我自有安排,用不著你去說。」
這人居然當面拿這等渾口調侃宗室親王,不僅無禮至極,更顯得粗俗不堪,與那面容和神氣哪有半點相合。
蕭曼只聽得俏臉一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將之前預備要回的那些話都想起來了。
「我在坤寧宮還遇到件事兒。」
「什麽?」秦恪負手斜睨著她,絲毫不見異色,似乎萬事盡在掌握。
「我剛去時,本來是只有太皇太後娘娘和晉王殿下在,診脈之後正要拿針試探時,卻突然來了個人……」
「太醫院的?」
他沒等她說完,便開口反問。
蕭曼不由吃了一驚,說什麽也沒想到他竟一猜便中,這要不是有耳目暗藏在那裡窺覷,便真該懷疑他有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對,是太醫院的虞院使,說是按例給太皇太後娘娘請脈,我怕真露出破綻,只見了個禮,也沒顧及去瞧他的深淺,只是兩下里各行其是,按說該沒瞧出我使了暗法,但要是眼力高深的,過後細查,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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