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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疾馳到西華門,幾名檔頭便勒馬止步,只有秦恪一人入內換了官轎,由內侍抬著逕往養心殿。
秦恪下轎時,早有傘張在了頭上。
曹成福搭手扶著他邁過轎槓,進了院子,皺眉苦著臉道:「督主,叫幾個人都瞧過了,那丫頭到這會子還是沒醒。」
「陛下呢?」
他沒提她,嘴上問著瀾煜,步子有意無意地快了起來。
「回督主,奴婢磨破了嘴皮子才把這事兒遮掩過去,又讓陛下在東邊暖閣那裡歇了,西頭這會兒是空的,沒人。」
曹成福暗覷他臉色,小心翼翼地應著。
說話間早已上了玉階,秦恪跨入殿門,撇頜示意,一個人轉向西邊的通廊,步子趕得快,卻總覺這段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今日顯得有些長。
寢閣外值守的內侍一見他來,趕忙開了門,他也不言語,翻下罩帽,將外氅抖落,走進去,直到午間才到過的小隔間,垂眼便見蕭曼仰躺在榻上。
第228章 香輕紅淺
岑寂清寥,安靜恬然。
瞧著就像當日在金山陵時昏迷不醒的模樣。
連櫻唇微翹的神態也是一般無二,全然就跟熟睡未醒似的,表面上瞧不出絲毫異樣。
只是一瞬,當日的情形就在秦恪腦中轉了個遍。
如何生死驚險,千鈞一髮都漸漸模糊了,反倒是些不經意的廝磨,暗地裡的打量,仍記憶猶新。
譬如那時她一身大衫霞帔,直撲上來「投懷送抱」。
雖然是中蠱所致,可說到底還應該殘著一兩分真性吧,現下回想,仍能覺出那股火熱的餘韻。
這事兒誰也不知道,自然也包括這丫頭。
不知道也好,有些事兒就該放在心裡體味,若真挑明了,破了臉,便不那麽完滿了。
秦恪唇間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拿起案上那盞薄紗罩燈走過去,放在榻邊的矮几上,撩起緋袍的下擺,挨著榻沿坐了。
她毫無知覺,舒眉闔眸,仿佛兀自睡得香甜。
許是燈映的緣故,那俏臉染上了淡淡的顏色,暖意驅散了蒼白,更顯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柔美嬌麗。
他抬起寬大的袍袖,白玉般的手從裡面探出來,不急不緩地向前伸,指尖掠過被衾,又在那塊被微微拱起的麒麟方補上微頓了下,有意無意蜻蜓點水般蹭觸過去,最後才落在那已被金暈染滿的臉頰上。
細滑的肌膚是溫的,依稀還能感覺到血脈的輕薄,那秀鼻中湧出的氣息也是平順的。
事先早已安排下了,從養心殿到西苑的水榭,眼線一重重的布過去,絕沒有半點紕漏,居然竟沒看出半點端倪來。
太醫院院使?
留心了那麽久,到頭來還是錯算一招,低估了這個人。
秦恪稍稍俯近了些,拿手扯開她肩頭的暗扣,撩開前襟,眇起的目光從那張俏臉上細細掠過,又順勢滑向脖頸和微露的肩鎖。
似乎還是沒什麽異樣,但問題定然就隱藏在其中。
他微皺了下眉,手重新撫上她面頰,這次將五指稍稍岔開,輕搭在她頸側的經脈上,暗運一股內勁,緩緩從丹田提縱上來,滲過手臂傳到指尖,再絲絲縷縷輸進血脈中。
未幾,那纖柔的身子便開始輕顫,進而不自主地扭動起來,櫻口微張,鼻間的吐息也比先前急促起來。
秦恪略收了一分力,只在腮頸間運力。
很快就見她面色潮紅,發出些「嗯嗯」的低吟聲,跟著下頜一撇,竟從另一邊偏過頭來。
俯近輕嗅,淡淡的體脂香味中果然有點遊絲般的血腥氣,他輕緩著收了內勁,伸指在她耳後撥撩,就見發線之內果然有幾點針尖大小的紅印子。
不光行事捉摸不透,連下手也是這般詭秘莫測,難怪層層設防也是白饒。
可瞞得過東廠,終究還是難逃他的眼,既然已經亮開架勢,那便好好的見個真章,趁這機會,正好把新仇舊帳一同都算了。
秦恪垂眼看著面色漸漸舒緩下來,似乎又要沉沉入睡的蕭曼,鼻中輕嗬,屈起手指在她頸側不輕不重地頂按了一下。
勁力到時,蕭曼當即發出一聲嚶嚀的悶哼,像是不經意間被戳中了痛處,微啟著唇張了兩下,雙眸便緩緩睜開。
他坐在那裡沒動,仍是略帶玩味地俯著她,直到那惺忪朦朧的眼清澈起來,雙瞳也聚在自己臉上,露出莫名驚詫之色,才淡聲問:「醒了?」
「怎麽是你?我……」
蕭曼怔愣未已,像是這才察覺他竟坐在自己榻上,還挨得這麽近,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一縮身就挪開了尺許,緊揪著被衾,靠到內側的橫欄上。
「喲,莫非你還有更想瞧見的人?」秦恪撇唇嗬了一聲,面上卻毫無笑意,似是對她這份戒備和疏遠十分不滿,「才幾個時辰的事兒,自己全都記不得了麽?」
她撫著額,滿臉都是困惑之色,眼中更是懵懂。
驀然像是額角抽起疼來,抿唇輕「噝」,一邊拿手揉著,一邊搖頭:「不是給晉王妃送行麽,怎麽就……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他倒也想問個究竟。
秦恪凜起眸,直直地逼視著她:「你還記得多少?」
這副臉色顯然是心緒極差,這些日子已絕少對她如此,此刻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竟有些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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