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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是不在麽?撒了人到處去尋,也沒探到半點信兒,怎麽這會子又自己出來了?
當然,他在宮中向來都是出入隨意,如今先帝和老祖宗都不在了,更加不會有什麽顧忌,無論去哪兒,都沒有底下人置喙的餘地。
可這般神出鬼沒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從來沒見過。
尤其是那出來的地方,更叫人奇怪。
西頭只有小皇帝所居的寢閣,若非有事兒稟奏,平日裡誰也不會打那過,他這到底是……
該不會人本來就在那,壓根兒便沒離開過吧?
要說是正兒八經的一直都在侍君伴駕,誰信呢,這半宿怕是都叫別人陪著吧。
眾人心裡都明鏡似的,那位秦奉御年紀小小,資歷更談不上,就算有一手醫術,也不至被二祖宗這等看中,還拜了老祖宗做乾爹。
這其中的隱秘別人不可說,但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在宮裡頭待得太久,瞧得太多,千挑萬選的女人紮堆擱在一處,瞧著也就那麽回事,這一膩了眼,自然要變著法換個花樣。
怨不得從沒聽這位二祖宗相過對食,感情是人各有好,那股子勁兒都用到這上頭來了。
這事兒宮裡早年也曾聽聞過,算不上新鮮。
不過麽,眼氣也好,不忿也罷,這等恩寵萬萬羨慕不來,誰叫自個兒沒生出人家秦奉御那樣的好皮囊?後宮那些有名有姓兒的也未見得能及得上,正應了那句話,叫人比人該死,貨比貨得扔。
這種事兒也就只能在心裡轉悠轉悠,誰也不敢多往深處琢磨。
轉念又想,既然人一直沒走,先前到寢閣稟報的時候就在熱乎呢,說不定還正趕上興頭,這可不是犯了大忌?
難為那秦奉御還一本正經地出來支應,吆喚著這個去找,那個去尋,連一丁點兒破綻都沒看出來,這本事也不是尋常人拿捏得了的。
眾人想到這裡都懸起心來,互望了一眼,見他走近,領頭的那個趕忙硬著頭皮上前嗬腰道:「稟二祖宗,曹少監前半宿來過……說有要事回報,這個……沒見著二祖宗,方才又道了,正在前頭值房等著呢。」
「知道了。」
這聲音淡而無味,還顯得有些不耐,可不就是早就清楚來龍去脈麽?
眾內侍心頭都噎了個響,不自禁地打起顫來,暗忖這下真觸了霉頭,沒來由的少不得就是一頓教訓。
正自戰戰兢兢之際,他已輕快地掠身而過,在前頭道:「時辰差不多了,不用守了,叫幾個來換班,都下去歇著去吧。」
非但沒罰,反而還提早叫替班歇著,這是太陽從西頭出來了麽?
眾人面面相覷,暗地裡都想這定然是昨晚被伺候得舒坦了,心中一暢快,哪還顧得上跟他們計較,這秦奉御當真了得。
秦恪此時早已走遠,循著通廊轉進旁邊的隔間。
曹成福正半靠在椅子上,耷著頭犯迷糊,但那機靈是早便練就的,一聽腳步聲近便立時醒覺,睜眼見是他來,蹭的便躥了起來,苦著臉道:「哎呦,督主可叫奴婢好找。」
「急什麽,天又沒塌下來,慢慢的說。」
秦恪徑直走向書案,卻沒繞過去坐,停在跟前,拎起鬥彩方壺,倒了盞茶,加了蓋子,抓起手來往旁邊的几上一擱。
除了伺候主子和老祖宗外,哪曾見過他對誰這般相待過。
曹成福張大了嘴,受寵若驚地望著他,只道是動了怒,故意把人架在火上烤,哪裡真敢去接,慌不迭地往下跪:「督主恕罪,奴婢是昏了頭,嘴上沒個把門的了……」
那腿才剛曲下去,人就被拉住了,提著往上一頓。
「沒有怪你的意思,熬著大半夜,來回跑了兩趟,也不容易,先喝碗茶吧。」
秦恪瞧他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微蹙了下眉,轉身繞過書案,在椅上坐了下來,目光瞥著那碗茶,以眼示意。
曹成福這時才悟出是真意,不由長出了口氣,可也更覺奇怪。
大半夜的尋不著人影,不聲不響地又忽然回來,還是一副好興致,究竟之前干什麽去了?
他不及細想,趕忙深鞠了一躬道謝,這才端起那碗溫熱的茶,「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了下去。
擱下手,立刻就走到案前,低聲道:「督主,昨兒傍晚有人來報,張閣老府上忽然進了幾個人去。」
「就這事兒?都是些什麽人?」秦恪像是渾不在意,半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案上輕輕地叩擊著。
曹成福臉現惶恐,又眼帶恨恨道:「回督主,憑咱們的人本來能探個究竟,可半道上卻遇上一幫硬手橫攔著,也沒瞧出對頭是什麽人,只能眼睜睜瞧著那幾個人進了張府。」
這還用問麽?
現下能摸到這條線上,還有膽子對付東廠的,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秦恪輕嗬了一聲,眼垂著案面,那手反而敲得更加自得其樂。
「你們沒去張閣老府上吧?」
「那哪能呢,有督主的吩咐在,奴婢們萬死也不敢造次,正因探著這信兒又摸不清底細,這才急著來稟報督主。」
曹成福邊說邊暗覷臉色,卻見他只是點點頭,一臉平和,連眉梢也沒動一動,還真像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都告病在家了,還不讓閣老消停。成,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叫他們還是暗中盯著,不要輕舉妄動。還有,立刻傳張懷來,我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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