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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走遠了,才掩門回來,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一拍:「別裝了,起來吧。」

    滿以為當面戳穿伎倆,他該立時反唇相譏才是,誰知說完這話,半晌卻不見他動彈,仍是緊閉著雙眼,口鼻間的氣息如遊絲般淺薄。

    裝像騙騙孩子也就罷了,這時候又沒旁人在,還做得什麽戲?

    蕭曼蹙著眉,有些不耐起來,又傾了傾身子叫道:「莫鬧了,快起來,也好替你……呀!」

    剛要加些力道去拍他肩頭,冷不防旁邊那隻手從斜刺里伸過來,一把抓在腕間,順勢便是一扯。

    這下猝然而起,她半點防備也沒有,隨著一聲低呼便跌坐在軟榻上,撲勢不減,上身避無可避地正壓在他胸口上。

    「哪個裝假,瞧清楚了,這身血是假的麽?」

    秦恪睜開眼,噙笑望她輕嗬,那雙眸中儘是計策得償的快意。

    不光瞞騙那孩子,受了傷居然還不忘動歪心思作弄人。

    蕭曼早已紅透了臉頰,咬唇恨恨不已,暗罵他活該挨這幾刀。此刻兩人俯面相對,呼吸間那股溫熱迎頭撞在一起,短兵相接,又在唇頜間氳氳地漾開,只烘得面上那團火燒得更旺。  

    她哪敢去看他,趕忙別開頭,可手臂卻被他死死拽著,連後腰也被箍緊,雖然拚命撐拒,胸口還是和他毫無間隙地擠壓在一處。

    這樣子要是被撞見,當真不用再做人了。

    蕭曼能聽到自己牙關間的磨蹭,更能覺出他胸間隨著呼吸浪頭似的起伏,時而如高峰涌簇,時而如峽谷低陷,內中又有股洪波般汩汩攢動的力量,與自己密如鼓點的心跳全然不同,卻緊緊交纏在一起,竟有些難分彼此。

    「快放開……仗著陛下年紀小,你也用得出這手段。」

    她咬唇嗤了一聲,話像在口中嗡噥,竟顫得厲害。

    「這算哪門子手段?」

    秦恪輕笑著,盯著眼前柔若軟玉的耳輪,那上面的紅像沁血的胭霞,說不出的可愛,他故意湊近了些:「我流自己的血讓陛下出氣,居然也成了手段,在你眼裡我就這般不堪麽?」

    他說得又輕又緩,就像在嗬氣,熱流順著耳朵蔓向鬢頰和脖頸,刺得肌膚間悸悸的癢。

    蕭曼向後縮了縮,不願與他做口舌之爭,驀然就聽外面響起叩門聲,跟著便有內侍道:「稟秦少監,坤寧宮有人來了,說是給陛下送貢物。」

   

    第222章 疏籬凍雀

    坤寧宮與別處不同。

    營建之初便依足了前朝舊制,正殿大方,後殿短闊,輔以樓閣錯落點綴,中間用長廊相連,俯瞰形如「工」字,氣勢恢宏,精巧典雅,禁城之內無出其右。

    據傳,當年高祖皇帝騎兵征伐時,有一名心儀的女子,曾許其若得天下,當重建中京,再造宮室為聘。

    然而,美人終不可得,坤寧宮卻因那一諾應運而生。

    匆匆百年,時過境遷,偌大的宮室換了一茬又一茬的主人,前塵舊事早沒人再提起,唯有日升月落,花開花謝,永遠一成不變。

    正午時分,日光斜斜地穿過廊柱,在金磚上留下齊整而又模糊疏離的斑影。

    天還是冷,風一吹便是一陣侵人的涼。

    兩旁院中早已草盡荒蕪,葉落成泥,滿眼皆是蕭索之相,只剩那幾株禿杆童枝的園木伸出朱紅的宮牆,像那巍峨如山的重重殿宇一般,居高臨下,俯瞰眾生。

    供桌、祭壇、牌位這會子都撤去了,中庭內早換成了鳳床軟榻,薄紗垂簾。

    裡面一襲青金色鞠衣的人慵懶懶地斜靠著軟囊,伸出小臂,手腕搭在小几的瓷枕上,旁邊一名身著六品補服,戴醫士展腳襆頭的官員,正坐在那裡捋須診脈。  

    一聲促起,腳步由遠而近。

    一名奉御躬身趨趨地奔來,到近處躬身行禮,大冷的天額角竟滲出汗水,唇角卻掛著笑。

    「稟太皇太後娘娘,奴婢已把東西送到養心殿了。」

    裡面的人動也沒動,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在等下文。

    那奉御瞥了一眼旁邊的太醫,面色微現躊躇,沒敢立時開口。

    「虞院使不是外人,說吧。」

    那奉御得了允可,應聲「是」,這才開腔道:「稟太皇太後娘娘,陛下果然發了火,剛回養心殿,立時便叫秦恪去見。」

    「哦,見得如何呀?」紗幔後悠悠傳來問聲,口氣卻像漠不關心似的。

    「這個奴婢沒瞧見,養心殿那邊也封了口。不過……奴婢送貢物的時候,那頭說秦恪身子不適,是秦禎出來接的,奴婢瞧見她衣袖上還沾著血跡呢,想來秦恪定然是沒落著好去。」

    那奉御「嘿嘿」笑著,臉上得意的壞勁兒中又帶著一股邀功似的諂媚。

    紗幔後還是沒半句讚許的話,仍舊低低地「嗯」了一聲:「知道了,去吧。」

    那奉御白貼了一張熱臉,隱約覺出裡面主子心緒不佳,趕忙嗬腰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好個秦恪,居然捨得下那身皮囊,使起苦肉計來了。」

    那人剛走遠,謝氏便輕哼了一聲,隨即又冷笑:「不過,終於讓他嚐了點苦頭,哀家這心裡也舒坦多了。」

    旁邊的虞院使沒抬頭,半闔著眼,翹起的指尖微彈了兩下:「娘娘是心胸宏闊的人,怎麽也置起這等小閒氣來了?」

    「誰叫他暗算瑧兒,以為偷雞摸狗的,別人便防不得麽,哪個敢動瑧兒一根頭髮,哀家定叫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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