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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曼腦袋有些抽痛,實在沒心情受這些不明不白的「禮」,況且也不願去想他是什麽用意,當下沒上前,直接推辭道:「多承晉王殿下厚贈,但奴婢寸功未立,實在不敢領受,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什麽有功無功的,別跟那秦恪學得滿嘴都是這些混帳話!」
瀾建瑧的聲音驀然高起來,像極是不耐,但很快又覺出有些過於著意,輕哼了一聲:「不是要賞你,這裡頭的東西本來就是川南鮮氏的,雖然已經……好歹也該物歸原主,你就代你母親好好收著吧。」
蕭曼這下倒是大出意料之外,隨即便想到該是他從煉姬那裡得來的,羅天門既然源出鮮氏,有些隱秘之物自然也是從那裡得來的,物歸原主,倒也是順理成章。
只是他這樣開誠布公,著實讓人有些沒想到,卻也算有幾分光明磊落的男子氣。
她也不再懷疑,躬身正色謝了一句,走上前去,剛要伸手去拿,瀾建瑧卻已將那匣子打開,轉過來朝前一推。
蕭曼垂眼看過去,就見那匣中是一根盤繞的長線,半金半紅,該有尺來長。
再仔細瞧瞧,那其實並不是一根線,而是由一金一紅兩條緊纏在一起所成,通體都泛著非棉非絲的暈光,隱隱還能聞到那股似曾相識的血腥味……
她心頭一凜,當即明白了過來,慌忙向後退開。
「怕什麽,都已經死了。」
瀾建瑧見她一臉戒備的樣子,鼻中輕哼,低眼俯著匣內:「這蟲本就是一對,金的那條已跟了她幾十年,紅的那條是她後來放在我身上的。昨日我到那裡時,她已經不成了,這蟲也自然出來尋伴,能死在一塊兒,也算是個善終吧。」
他眼中帶著淒傷,手搭在匣子上摩挲,似是有些不忍放開。
蕭曼自然看得出來,聽他這麽說,也就沒了戒備:「既然是這樣,反正奴婢拿了也沒用,不如還是殿下留在身邊,也好有個念想。」
「念想?人死了就是死了,婆婆媽媽的留那個做什麽,還真以為在下頭能瞧見麽?」
瀾建瑧唇泛冷笑,「啪嗒」一聲又將匣子合上,把鎖也閂了:「東西該是誰的便是誰的,本王可不是坑蒙拐搶之輩,只管拿好你的吧。」
他身子向後一靠,望她道:「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要是救命之恩,便不知該怎麽好了,我欠她一條命,有些事實在不得已,原先把你從西山營帶出來,的確存著私念,其實算不得救,如今就當本王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慢慢償還吧。」
蕭曼這時算是全明白了,他當初之所以那麽做就是為了還報那個煉姬,倘若秦恪沒中途把自己截留下來,如今該是什麽結果,壓根兒就不必思量,單只是往那上頭一想,登時就覺不寒而慄。
第137章 飄茵落溷
為了報恩,卻拿別人的命抵上去,虧他還能說得這麽坦然。
該不會是戰場上殺得人太多,便拿生死不當回事了吧?
蕭曼怒意暗生,實在不願再看這人的臉,只想快點離去,於是微一傾身:「殿下言重了,奴婢既然現在好好的,便沒有任何虧欠的地方,先前那些事也不必再提,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瀾建瑧不由一愕,原以為憑他親王之尊,放下身段說出那些開誠布公的話,她就算不受寵若驚,也該有些惶恐,沒曾想竟還是這副冷冰冰的臉,語氣中的斷然決絕也愈發明顯,倒好像真沒拿他當一回事兒似的。
這樣子絕不是被人教唆的,卻像是天生就有一股子傲氣,原來只道就是個任人擺弄的普通丫頭,了不得便是會些醫術,如今瞧來,倒是有些小看她了。
他不免重新開始審視她,從眉眼到身段,再到整個人,瞧著瞧著竟覺比先前任何一次看都順眼了許多,尤其是那微蘊怒氣的模樣,長睫微顫,櫻唇輕翹,竟不禁讓人有種後知後覺的驚艷。
蕭曼垂首等了半晌,始終沒聽對方發話,礙著規矩,又不能自己走了,可這麽靜靜地拖著更叫人難受。
這邊剛抬起眼來,就看他一雙眼眨也不眨,定定地瞧著自己,正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知暗地裡在想什麽,眉間一蹙,當即又垂首道:「奴婢還要去陛下那裡請脈,殿下若沒吩咐,奴婢這便告退了。」
她提高了嗓音,這話說得有些響。
瀾建瑧促然回神,似乎也覺有些失態,解嘲似的乾咳了兩聲。
「本王才剛去問安不久,陛下這會子還沒醒,你把什麽脈?」
只是短短一瞬,他眼中便恢復了慣常的冷淡,拿起旁邊的茶盞呷了一口,手上故意放得很慢,停了停才放下。
「昨日陛下降旨捉拿秦恪的事,你該也知道了吧?」
他忽然提起這個,倒也在蕭曼的意料之內,這時走不了,也只能聽他說完這些話,當下也淡淡地應了一聲。
瀾建瑧似已不在乎她語氣中的冷漠,手上端著茶盞,暗中覷她眼中的神色,看出有幾分游移,像在暗自猜度,又帶著些惴惴。
畢竟還是個小丫頭,遇上這種事兒終究還是怕的,要是沒了秦恪,焦芳根底再深,也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她就是無根的野草,少不得還是要找人攀附。
宮裡的奴婢雖多,真能派上用場,又心思純淨的卻沒有幾個,更難得是她那手妙手回春的醫術,早晚都有大用處,若能放在身邊就再好不過了,眼下不就是大好時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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