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在父皇給安康郡主與太子哥哥賜婚時,惠仁雖覺得這婚賜得勉強,但是畢竟事關女孩子的清譽,太子哥哥既入了人家的房間,自然要對她負責。
直到前幾日,她正與母后說話,安康郡主哭著跑進母后的宮苑,同母后哭訴,說她不顧大雪封路去山莊探望生病的太子,誰知太子不僅不領情,還故意羞辱她……
惠仁聽到她的哭訴,也很是為她抱不平,覺得太子哥哥這次委實太過分了,不管怎麼樣,如今既然與安康郡主有了婚約,就算不喜歡,也該有基本的尊重,怎能如此踐踏別人的真心?
她氣不過,便要出宮去找太子哥哥分說一通,卻被母后身邊的女侍醫沈方妤追出來拉住了。
沈方妤將她拉去僻靜的角落,同她說此事不怪太子殿下,那天晚上的情形根本不是宮裡人流傳的那般。
沈方妤說,那晚家宴,皇后娘娘飲了不少酒後,又犯了頭疼之症,便留她在永和宮徹夜侍奉,她偶然之間撞見了皇后身邊的嬤嬤引著安康郡主去了太子殿下歇息的房間……
沈方妤還告訴她,太子房間裡的薰香有問題,聞著有曼陀羅和生犀的味道,那都是致幻的迷|藥,太子殿下根本不是喝醉了酒,而是被下了藥……
惠仁公主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太子哥哥寧願被關進承奉司也不願意接受賜婚,且從承奉司出來後便立即去了溫泉山莊找褚瑤,連除夕守歲也不肯回宮……
原來安康郡主並非表面那般人畜無害。
原來太子哥哥才是受害者。
自這之後,惠仁對安康郡主便改觀了。
眼下她又在學堂上陰陽怪氣,拿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說事兒,若真要論起禮教,她那晚主動進入太子哥哥的房間,又算是哪門子禮教?
宋時微被惠仁公主懟得沒了話說,雙眸漸漸泛起水色,而後默默轉回身去,未了,忽的啜泣起來。
起初聲音很小,只她們幾個聽得見。
後來聲音漸大了些,又似乎在極力壓抑著,生怕別人聽見,又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惠仁公主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哭什麼?你還委屈上了?」
隨即有更多的人聽到了啜泣聲,學堂中其他的聲音漸漸少了下去,最後學堂中靜謐一片,哭泣聲自然愈發清晰。
孫夫子審閱完一位學生的課業後,才目光緩緩望了過來,語氣嚴厲:「發生了何事?郡主為何哭泣?」
宋時微站起身來,哭得楚楚可憐:「夫子,學生方才只是與公主討論禮教之事,我與公主觀點不一,爭吵了幾句,學生斗膽請夫子幫我們答疑解惑……」
孫夫子將她們掃了一眼,道:「說來聽聽。」
宋時微掖了掖眼淚,低泣道:「學生方才從《詩經》中看到一則故事,與公主分享,由此說起姻緣之事,學生覺得,姻緣自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名正言順,正如《詩經》中所言,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夫子覺得學生說的對還是不對呢?」
孫夫子聽她說起這個,便也猜到她們方才因何而爭吵了。
關於陛下給太子和安康郡主賜婚的消息,他也略有耳聞,如今安康郡主在學堂上鬧這麼一出,明著是與惠仁公主爭吵,實則是沖褚瑤去的……
是以他嚴肅道:「郡主說的並無錯處,只是這裡是學堂,不是爭風吃醋之地,還望郡主擺正心態,一心向學……」
宋時微哭得一滯,原以為孫夫子會站在自己這邊,沒想到他雖認可自己的言論,卻也不喜她在學堂上說這種事,竟將她斥責了一番……
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低下頭來:「是,學生知錯了。」
惠仁公主撲哧笑了一聲,奚笑她不自量力,竟然想拿夫子做刀,還好夫子根本不會上她的當。
孫夫子是真的不太高興,餘下的課業也不再逐一審閱,而是全部收進了書奩中,說是回去之後會做批註,明日發放給他們,今日便先到這裡。
沒能得到孫夫子當面審閱的學生們不免有些遺憾,卻也無可奈何。
宋時微在孫夫子離開之後,便也含著眼淚離開了。
惠仁公主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轉而拉著褚瑤的手說:「褚姐姐你別生氣,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是因為太子哥哥不喜歡她,所以強行挽尊罷了……」
「多謝公主替我說話……」
身後的江清辭背著書奩經過她們身邊時,走出幾步後,忽又折返回來,抬手對惠仁公主行了個禮,而後看向褚瑤:「褚娘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褚瑤看了一眼值守在外面的程鳶,擔心若與他單獨說話,又會被稟報給裴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想著學堂中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便道:「江衙內有什麼話,便在這裡說罷,公主算不得外人,聽聽也無妨……」
江清辭稍稍頓了片刻,便道:「安康郡主得陛下賜婚一事,在京中已經傳開了,夫子方才也說,郡主的話並無錯處,不論如何她已經是太子殿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天子一諾,重逾九鼎,絕無更改的可能,我只是想勸你為著長遠考慮,最好避其鋒芒,莫要為逞一時之快而與郡主針鋒相對,須知恃寵而驕憑藉的太子殿下所給予的恩澤與寵愛,絕非長遠之計……」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