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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房間中又進來一人,聽聲音是個年歲不小的婦人,未語先笑帶著習慣性的諂媚與油滑,鼻音稍重像是還未睡醒。
「怎的這麼早就送來了?還以為要許久呢,我這才睡了一會兒……」
那人笑道:「遇到幫手了,事情比想像的容易……」
褚瑤感覺得到那婦人在打量自己:「不曉得你家主子怎麼想的,我這樓里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犯得著去外面現綁一個麼?」
那人道:「這位小娘子可非比尋常,要緊得很,你千萬將人看住了,若弄丟了,你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那婦人似是有些膽怯:「怎麼?難道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娘子?可別連累了我這花樓……」
「放心,只在你這裡放一個晚上,明早兒天不亮就弄走,日後不管何人問起,只咬死了說沒見過她,不會有什麼事的。」
「那好吧……」那婦人顯然有些惶恐,但人已經送到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
「把人看緊了,晚上之前找人給她洗漱乾淨,等貴客來了,將人引到房裡便是了,」那人想了想,又囑咐道,「記住,不能讓任何人帶走她,就算是貴客也不行!」
「我知道了……」那婦人喃喃道,「祖宗哎,早知道便不接這燙手山芋了……」
褚瑤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抵知道了自己現在身處一座花樓,他們似乎不會傷及她的性命,但是他們口中的「貴客」是誰?是那位「貴客」命人將她綁來的麼?
應該不是。
因為那男人說,就算是「貴客」也不能帶走她。
所以到底是誰費這麼大的力氣把她綁來?
是要用她來討好那位貴客麼?
他們談完之後,那男人便先一步離開了。
那婦人坐在床邊將她有看了一會兒,甚至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大抵是想試探試探她有沒有醒來,隨即叫人進來燃了一種叫「忘憂」的薰香便離開了。
褚瑤沒聽過這種香,但也能料想到是一種叫人聞著便昏沉的迷香。
褚那婦人安排了兩個人守著門口,二人在外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外面偶爾傳來女子的聲音,但不多,想必都在歇息。
褚瑤被反手綁著,對方打了死結,她掙掙不開,可又不想坐以待斃,便只能耐著性子一點一點地試圖鬆動身上的繩子。她不敢動作太大,怕被外面的人聽到,直至手腕腳腕被粗糲的繩索磨破了皮肉,身上也出了一層汗,她終於掙脫了手中的繩索,隨即坐起身來眼上的黑布扯下來,吐掉嘴裡的布,再將腳上的繩子拆掉……
環視四周,屋內一張圓形的如意桌上,熏爐里冒出絲絲縷縷的煙霧。這些煙霧叫她身上軟綿無力,她脫身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撐著身子走到桌前,摁滅了這薰香。
小心翼翼挪著步子來到窗邊,一點一點推開窗戶,往下瞧了一眼:是二樓,不算高,跳下去應該也不會受傷。
她搬來桌內唯一一張矮凳,踩著攀上了窗戶,一咬牙便跳了下去。
腳腕登時傳來一陣劇痛,想來是崴到了,她硬是一聲不吭,拖著步子一步一挪往後院門口走去……
眼看那木門就在眼前,只差兩步便能到達,可這裡的人還是發現了她,將她帶回了樓上。
看守她的那兩個人挨了那婦人的兩個耳光,那婦人一臉被吵醒後的煩躁,用染著鳳仙花汁的長指甲挑起褚瑤的臉,不悅道:「你以為你能跑得了?」
事已至此,褚瑤也別無他法,只得搬出了裴湛,小聲與她說:「我是東宮的人,你最好放了我,否則太子殿下遲早查到你這裡來……」
對方聽到這話,顯然嚇住了。
她猜想這位小娘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萬沒想到竟是東宮太子的人。
「你、你真的……」
褚瑤進一步勸說道:「我知道綁我的人不是你,你若現在放了我,我保證不會追究你……」
「你若真的是東宮的人,」那婦人目光流轉,在心中計較了好一會兒利害得失,終於下了決定,「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褚瑤急了:「你就不怕……」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婦人言語中充滿了後悔,但事已至此已經沒了回頭路,「我若放走了你,今日我便小命不保。若不放你,我興許還能有活路。你莫要怪我,我也只是旁人的棋子罷了……」
那婦人倒也沒再繼續為難她,只是叫人多加了些薰香,中午還叫人端來飯菜餵她。
只是褚瑤被那薰香熏得頭暈噁心,根本吃不下東西,對方強行餵了她幾口湯,也被她全部吐出來了。
下午搬來了一個浴桶,樓里的兩個姑娘將她按到水裡洗了一通,末了給她換了一身輕薄的衣服,將她扶回床上,端來一碗藥讓她服下。
想到晚上即將受到的屈辱,褚瑤緊閉著嘴巴不肯喝。
她倒是要看看,那個「貴客」到底是誰?
「娘子將這個喝了罷?」其中一位姑娘勸她,「這是讓人昏睡的藥,你睡著了就沒那麼難受了。」
那姑娘滿眼同情看著褚瑤,想到自己被送進這裡的第一日,也是被人強行灌了藥,醒來之後一切都不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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