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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身為暗衛,程鳶敏銳地察覺到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問他這樣的問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為何問這個?」她反問他,「太子殿下他怎麼了?」
洪杉與程鳶同在暗衛營,並肩作戰多年,也算是同生共死過,這件事情他也沒必要瞞著她,於是他便將今日去綏州遇到的事情告訴了她。
程鳶在震驚之後,與他的想法也幾乎一致,她也覺得,或許綏州城的那位太子殿下才是真的。
「我今晚去一趟暗衛營,找幾個人與我一起去密探皇家別院,看看能不能找褚娘子問上一問,若是她也覺得京城的這位太子殿下古怪,那麼咱們便可以認定究竟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
夜色沉靜,郎空星垂,褚瑤輕拍著鳴哥兒哄他入睡,自己卻一絲睡意也無。
今日宮裡來人請太子去宮裡,說是陛下有事要與他商議。
他上午去的,這會兒還沒回來。
褚瑤默默地祈禱陛下已經發現了他假扮太子的事情,他最好永遠也不要回來。
可惜上天並未聽到她的祈禱,他還是回來了。
他推了推房門,門內早就被褚瑤落了木栓,他推不開,便敲了起來:「阿瑤,開門,我回來了……」
褚瑤聽到他的聲音似乎染了幾分醉意,心中愈發驚恐,她摟著鳴哥兒,緊緊閉著眼睛,恨不能將耳朵捂住,不聽他的聲音。
他敲了一會兒便停下了。
褚瑤期盼著他快點離開,卻聽見他對門口值守的護衛說:「把門打開。」
那護衛不曉得用了什麼辦法,門閂很快落地,門板被推開時發出「吱呀」輕響,他踢了踢地上的木栓,對那護衛說:「拿去廚房燒了……」
褚瑤的心一瞬提到了嗓子眼。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穿過琉璃落地璃長窗來到她的床前,床榻外側一沉,是他坐了下來,身上未消散的酒氣便徐徐瀰漫開來。
褚瑤一動不動,假裝睡著。
「阿瑤,」他喚了她一聲,聲音低沉,帶著微醺的笑意,「難怪你不給我開門,原來是睡著了。」
他給她掖了掖被子,順勢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感受她極為輕微的顫意,便知道她在裝睡。
他也不拆穿,只是依舊不願意離去,坐在床邊,自顧自地與她說話:「阿瑤,今日陛下召我入宮,你可知所為何事?」
她自然不會開口接他的話,於是他只是稍稍頓了頓,便接著說了下去,「陛下說安康郡主最近與二皇子關係頗為曖昧,問我是何想法,可願意退婚?我自是十分願意,還與陛下說了改立我為藩王的事情,陛下也同意了……」
他的手划過她的臉,又撫上她的肩頭,隔著錦被,慢慢勾勒著她側躺的身形,最後在她的腹上停下,輕輕撫摸。
「陛下說屆時會將禹州、肅州和亳州分給我,這三州都是物阜民豐之地,尤以禹州最為富庶,屆時我們就在禹州建府邸,我做藩王,你做我的王妃,想必那時,我們的孩子也已經出生了……」
他沉浸在日後美好的暢想中,褚瑤聽著卻只覺得噁心,那隻游移在身上的手,宛若毒蛇一般令她心生惡寒。
他又自顧自地說了好一會兒,大抵是一直沒有回應,他終於說累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卻也沒有離開。
禇瑤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他一定早就發現了她在裝睡,她不確定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在他進來之前,她便從枕頭下摸出了一直藏著的剪刀,握在手中,藏在被子裡。
他若有逾越,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
未幾,她聽到了他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鼻間的酒氣愈甚了些……
他在靠近她。
禇瑤握緊了剪刀的手,自被子下抽出,雙眸睜開,她將剪刀抵在了他近在咫尺的脖子上。
此時他離自己極近極近,四目相對,幾乎與她眉眼鼻相貼。
他似感覺不到他脖子上的威脅似的,微醺著,溫柔地看著她,伸手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阿瑤,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禇瑤怒目瞪著他,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氣:「你走開!」
他大抵是疼了,微微皺了皺眉,終於不再是一直笑著了,而是流露出幾分傷心的意味:「阿瑤,你為何總是拒絕我?」
「我倒是要問問你,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魚目混珠,以假亂真,你可知這是滅門的大罪?」
在酒意的驅使下,他終於說了幾句真話:「我當然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禇瑤想起他昏迷多日,醒來後不久,就問她腹中孩子的事情。
那會兒他自說自話時,也將她腹中的孩子說成他的。
禇瑤終於覺得不對勁:「我腹中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不是你的。」
他卻不信,眼神愈發迷離了些:「莫說氣話,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我知道,那日我們在丁大哥家中留宿,你沒有拒絕我……」
「你在說什麼?」他若不提這個,她幾乎忘了她曾在丁大哥家留宿這件事,「那晚分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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