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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抵是上天對我自作聰明、毀人姻緣的懲罰吧……」
褚瑤安靜地聽完,心中一直纏繞的那個疑團,此刻也終於撥開雲霧,得到了解答。
原來陸少淮先前說過的那句,他於她有愧,指的便是這個。
他一定是覺得,正是因為他向母親求娶了她,所以才會導致她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太子……
褚瑤鼻頭一酸:傻子,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愧疚的嘛?
陸夫人和她說了許多陸少淮以前的事情,抒發著對已故兒子的思念之情的同時,也在悄悄打量褚瑤的神色,見她也流露出傷懷的神情時,便又握著她的手問了一遍:「阿瑤,你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二郎的嗎?真的不是嗎?」
褚瑤雖然心生不忍,但她不能歪曲事實,指鹿為馬:「陸夫人,我對陸郎君亦是心存愧疚,如今他不在了,我也不知該如何補償?只是這孩子……確實是太子殿下的,這件事我不能騙您……」
陸夫人緩緩收回手來,眼中的光一點一點的熄了下去:「你知道嗎?我家二郎真的吃了很多的苦……」
她喃喃道,「小時候他被選作太子殿下的替身,從那之後便有專門的夫子教導他言行舉止,要他收斂性子,去學另一個人。十多歲的孩子,正是貪吃的時候,可是為了與太子殿下的體型相配,他每日不能多吃,零嘴也不許有……」
「後來長大了,遇到了喜歡的姑娘,我卻偏偏不同意,還把他喜歡的姑娘嫁給了旁人。他知道這件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甚至不曾與我抱怨過一句,我以為他已經看開了……」
「我們搬來京城後,他那樣一張與太子殿下相似的臉被人看到了,起了閒言碎語,他為了避諱,不惜親手毀了容貌。我心疼啊,這樣俊秀的一張臉毀了,以後還怎麼娶妻啊?他反倒勸我,說他反正也娶不了喜歡的姑娘,以後成不成親都無所謂……」
「陸夫人,逝者已矣,您節哀……」看著心神俱碎的她,褚瑤知道再多安慰的話也是徒勞,「陸夫人,我有幸也曾做過您三年的兒媳,倘若日後您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全力……」
她忽的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詭譎:「那你現在就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什麼忙?您說……」
陸夫人傾過身子,在她耳邊小聲說:「你下去……陪我家二郎吧。」
她忽然拔了髮髻上的簪子,往褚瑤的脖子上刺來。
兩人挨得太近,褚瑤避之不及,只能往後仰去,那尾端被磨得極為尖利的簪子堪堪划過她的脖子,不可避免的劃破了她的皮膚……
程鳶立即上前,一招打落陸夫人手中的簪子,下一瞬捏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叫手腕脫臼了。
陸夫人疼得嘶喊道:「要不是因為你,二郎也不會出去散心?要不是因為你,二郎他不會去綏州。都是因為你,二郎才斷送了性命,你下去陪他吧,你應該下去陪他的……」
褚瑤捂著受傷的脖子,雖然疼痛卻也幸好只是皮肉傷。她看著因喪子之痛而失去理智的陸夫人,忍不住呵斥道:「陸夫人你糊塗!你既然知道陸郎君為了陸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傷人不利己的事情,置整個陸家不顧?我今日若真的將命抵給陸郎君,你們陸家又能得到什麼?陸郎君不是你們陸家的免死金牌,還望陸夫人以後行事,三思而後行!」
陸夫人伏地痛哭。
褚瑤讓程鳶幫她把脫臼的手腕接回去,將人送出山莊。
程鳶扭送著陸夫人出去,交給了院子裡的侍衛,隨即馬上回來檢查褚瑤脖子上的傷口。
「褚娘子,傷口有些長,所幸傷得不深,不過日後難免會留下疤痕……」
「無礙,傷在脖子上,又沒傷在臉上……」比起陸少淮臉上那道疤,自己這一道又算什麼?「我見不得血,勞煩你幫我包紮一下……」
她這傷在明顯處,自然不能避免地被裴湛瞧見。
況且這山莊裡都是他的人,陸夫人今日來此一事,不可能瞞過他。
所以她也沒有替陸夫人隱瞞,只是希望他莫要因為此事為難陸家,就當是還陸少淮一個人情。
「你不想追究,孤便不追究了……」他竟很好說話的樣子,她都沒怎麼勸說,他便同意了。
隨後拂開她的耳璫,撥開包紮傷口棉布看了一眼:「宮裡有能促進傷口癒合和淡化傷疤的藥方,明日我叫柳華調配一些送來……」
褚瑤見他情緒尚可,便又與他說另一件事情來:「殿下,我閒來無事生出一個想法,我想把這溫泉山莊改成香水行,日後對尋常百姓開放,你覺得可以嗎?」
「香水行?」裴湛俊眉微蹙,「你想做香水行的生意?」
「自然不是單純的香水行生意……」
她拿出白日裡畫的圖紙,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裴湛起初只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心裡卻在想陸家的事情,陸夫人今日在山莊行兇,縱然褚瑤有心放過她,但是只要是威脅到褚瑤性命的人,他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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