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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仁公主被他可愛的模樣笑倒:「糊糊就糊糊吧。」
傍晚裴湛回來時,褚瑤已經置辦好了古董羹,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
惠仁公主為了這頓古董羹,用一下午的時間做完了功課,眼下無事一身輕,和鳴哥兒一起掰紅薯粉絲,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
等到湯鍋中的牛骨湯咕咚冒泡,褚瑤便將薄肉片放了進去,喊惠仁過來趁熱吃。
裴湛看著兩人明顯比之前熟絡許多,今日學堂上發生的事情,他剛回山莊時就已經從程鳶口中知曉,想來是惠仁幫著褚瑤出頭,所以兩人的關系才愈發親近了些。
不愧是他的皇妹,倒也沒白疼。
就是惠仁一口一個「褚姐姐」叫得裴湛有些扎耳朵:那怎麼能叫姐姐呢?那分明是她未來嫂嫂。
不過眼下情況特殊,暫且由著她這樣叫吧。
晚上睡覺時,裴湛擁著褚瑤說起白日是事情來,同她說他已經吩咐下去,明日不叫宋時微和江清辭進山莊讀書了。
褚瑤說不可以:「雖然安康郡主今日略有發難,但若因此就不讓她入山莊,未免太刻意了些,豈非真的坐實了我恃寵而驕逼迫殿下未婚妻的罪名?」
「恃寵而驕?是江清辭同你說的吧,」他撫著她的肩頭,「你還是往心里去了……」
「自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他也沒說錯,我確實像個恃寵而驕的紅顏禍水,他不知內情才會這樣,殿下也莫要為難他了。」
「你倒是大度……」
「左右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忍忍便過去了,」褚瑤樂觀道,「再說安康郡主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她整日看著我卻又對我無可奈何,你說我和她誰更難受?」
裴湛喉中溢出一聲笑來:「孤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褚瑤以前從未想過與這位安康郡主為敵,畢竟她對安康郡主的印象一直不錯。
當初在甜水鋪子,裴湛帶著安康郡主登門,褚瑤第一次見她時,印象中對方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小姑娘,瞧著與裴湛甚是般配。
後來即便在同一個學堂讀書,但兩人素來很少又交集,唯一的一次,是那日孫夫子要求他們寫一篇策論,安康郡主早早地寫完,還主動幫著去照看鳴哥兒,與鳴哥兒相處的也很好。
褚瑤想著,倘若日後對方真的嫁給裴湛做太子妃,鳴哥兒在她膝下,應當也不會受到什麼委屈的。
卻不曾想,陛下才賜了婚沒多久,這位郡主便一改之前柔弱的模樣,迫不及待針對起她來,這般心胸和氣量,日後若真的成了太子妃,怕也不會對鳴哥兒好的。
雖然裴湛沒有阻止安康郡主繼續來這裡讀書,但是卻讓人將她的行李搬了出來,說是房間要修葺,她暫時不能住在這裡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隨便找的藉口,山莊裡的廂房有很多,即便是這一間要修葺,也能騰出別的房間給她住。如今卻是連行李都給她收拾好了,擺明是在趕她走。
安康郡主冷冷地看著地上的行李,幾息之後,輕飄飄地說了句「不要了」,便揚著下巴,轉身離開了。
驕傲如她,太子不喜歡她又如何?只要陛下和皇后站在自己這邊,還怕敵不過一個卑賤的離婦?
自這日之後,安康郡主便再沒有來過學堂。
褚瑤對惠仁說:「我原是希望她照常來此讀書的,她不來,反倒真的像被我逼走的一般……」
惠仁心直口快:「眼不見心不煩,如今我也可煩她了。」
安康郡主的位子空了下來,惠仁便拉著褚瑤坐過去,兩人並排坐在第一列,至於褚瑤的位子,則讓原本坐在最後面與江清辭一列的四皇子坐了過去。
江清辭則自己一個人坐在最後面,每次惠仁公主回頭找陸明芙和四皇子說話時,若是不輕易瞥到他,便立即補上一個白眼。
江清辭不為所動,每次都是面色無波地收下她的白眼,又或是乾脆裝沒看見。
朔風未停,又吹了七|八日,迎來了新朝建立後的第一個上元節。
上元節是團圓節,更是盛世太平、全民同樂的象徵。
聽惠仁說,這次陛下特意命宮廷內司製作了一座五丈余高的琉璃燈山,燈上畫的是文殊菩薩,內里還有機關,不僅菩薩的五根手指可以動,而且還可以噴水呢。
惠仁與褚瑤一早便約好,上元節那晚要一起去街上賞燈遊樂看煙花。
可上元節那日,宮裡卻來人接惠仁公主回去,說是要闔家團圓,一起過節。
惠仁公主只得同褚瑤說抱歉,不能與她一起逛街了。
褚瑤說沒事,還有裴湛陪著她呢。
果然下午裴湛早早地回來了,說帶她和鳴哥兒去城裡看燈。
月上柳梢頭,夜放花千樹,魚龍迤邐,花燈萬盞,晶瑩剔透的無骨燈,五色珠網編織的珠子燈,鏃鏤精巧的羊皮燈,更有福州的燈,用的是純白玉製作,如清冰玉壺,耀眼奪目。街上亦有奇數異能之人表演吞劍噴火,踏索上竿,倒吃冷淘,藥法傀儡……
裴湛給鳴哥兒買了一盞用五色蠟紙和菩提葉製成的影戲燈,燈上的人物騎馬旋轉如飛,驚得鳴哥兒咿呀亂叫。
最有特色的莫過於用木牌製成的詩牌燈,木牌上雕有謎題,外面罩上一層絹紗,百姓們可猜謎題,能一連猜中十道謎題的,便可得一盞普通燈籠,連中三十道,可得一盞琉璃燈,連中五十道,可得一盞珍貴的萬眼羅帛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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