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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的不是裴湛,而是另有其人,褚瑤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與他單獨在一起。
況且今日她去溫泉山莊是假,在不能確定他到底是誰之前,她不敢再留在這個地方。
她要離開他。
「不用了,鳴哥兒喜歡在溫泉池裡游泳,我正好帶他過去玩一會兒,殿下你好好休息……」
說完,便牽著鳴哥兒的手走了出去,腳步有幾分急促。
裴湛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情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褚瑤帶著鳴哥兒走到門口,讓值守的護衛去套一輛馬車過來,她要出去一趟。
可那護衛卻站著不動,稱沒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不能放她出去。
褚瑤不解:「這里不是皇宮,難道我不能隨意出入嗎?」
那護衛道:「敢問褚娘子可有太子殿下的手令或信物?」
褚瑤氣笑了:「我已經與殿下說過了今日要去溫泉山莊一趟,他是同意的,你若不信,可親自去問殿下,我在這里等著你便是。」
那護衛道了聲「是」,便真的要去找裴湛。
只不過才走出幾步,便看到太子殿下往這邊走來,他修長的身形隱在寬大的披風中,晨光柔和地鋪撒在他的身上,流淌著清貴文雅的氣息。
褚瑤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似幻似真,像極了裴湛。
「殿下,」褚瑤緊張地握緊了鳴哥兒的小手,「你同這位護衛大哥說一聲,我要出去,勞煩他去套輛馬車過來。」
「好。」他依舊十分溫柔地應承下來,同那護衛道了聲,「去準備馬車。」
那護衛領了他的命令,這才去了。
褚瑤牽著鳴哥兒安靜地站在一旁,鳴哥兒玩心重,自是不會老老實實在一個地方站著,一直跑來跑去,褚瑤身體不便,追不上他,見他一頭撞在了裴湛的腿上,她的心立即提了起來。
裴湛彎腰將他抱起,轉而看向褚瑤:「阿瑤,你看他這般調皮,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
鳴哥兒在他的懷裡,褚瑤不敢拒絕,便只能強忍著恐懼,道:「好,那今日便叫殿下受累了。」
他笑笑:「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
馬車很快備好,裴湛先將鳴哥兒抱進了馬車,而後下來體貼地將褚瑤扶上馬車。
褚瑤察覺的出來,他好似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他甚至比真的裴湛要溫柔許多。
那是一種很似曾相識的溫柔,她曾經在陸少淮身上感受過。
倘若他真的不是裴湛,那他會是陸少淮嗎?
死而復生的事情,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嗎?
她決定試探他一番。
「殿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如何認識的?」她問他。
他搖頭:「我記不起來,只記得你我曾是夫妻……」
「那我同你講講,殿下可願意聽?」
「自是願意。」
「三年前……不,應該是四年前,殿下那時還是晉陽王世子,為謀大業,殿下與陸家二郎換了身份蟄伏於綏州,為掩人耳目隨意成了一門親事,如此便與我成了親。」褚瑤面上努力保持著常色,目光則一直在暗暗觀察著他的神色,「其實在嫁給殿下之前,我早就認識了陸二郎……」
褚瑤回想著與陸少淮的往事,那些遙遠的入墜霧裡的回憶,被她努力回憶起來,並娓娓說給他聽。
「我第一次見陸二郎,是在清明前後的棲霞山,他誤食菌子中毒,而我剛好經過,便帶他下山去找郎中……」
「我第二次見他,是我為母親求藥時,求到了陸家藥鋪,才知他竟是陸員外府的少東家,他許是顧念我曾對他有恩,所以便叫掌柜將藥賒給我……」
「我第三次見他,是在我賣麻腐時,他誇我做的麻腐好吃,會經常來吃,」她說到這里,便做出惆悵的模樣,道,「可惜後來他在沒來過,就在我以為他忘了我時,卻沒想到陸家會來向我提親……」
「我那時以為是陸二郎向我提親,便歡喜地答應了,卻不曾想那時我嫁的並非是陸二郎,而是殿下……」褚瑤一直留意著她的神情,他此時正微微側著頭,聽著她這般動容地回憶著與別的男人的事情,竟一絲怒意也無。
她心中的猜測,已然印證了大半。
「殿下與陸二郎長得可真像,我那時竟未分辯出來,才誤打誤撞地與殿下做了夫妻,倘若……」她故意頓了一下,才道,「算了,不說這個了。」
「倘若什麼?」他果然追問起來,「倘若當初你分辯出我和他,你會如何?」
「自然是……不會嫁給殿下了。」
這番話,是第二次從她口中說出來。
猶記得第一次說這話時,是她假借醉酒,故意說出來氣裴湛的。
裴湛果真被她氣得醋意大發,非要她承認是喝醉了酒說的胡話,是騙他的。
可如今,她再一次說出同樣的話來,卻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惱怒的情緒,只是眼底有訝異一閃而過,隨即柔情大盛。
褚瑤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涼了下來,終於確認:他不是裴湛,他是……陸少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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