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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猜到了謝長舒今日便會回來, 尹昊天一早便帶著全山派的弟子候在山門口。他們苦等著望天,日上三竿時才盼到人來。
才一見人,尹昊天就難掩內心激動,小跑來左看右看。但他剛扶住謝長舒的肩膀,餘光便見面前兩人十指緊扣著。
身後的弟子們是時竊竊私語, 尹昊天皺起眉頭, 無奈道:「昨日眾弟子回來便興奮不已, 一早起來全部無心修煉。你們差不多得了, 別再給他們徹夜話聊的談資了。」
謝長舒一挑眉,理直氣壯地擺脫掉賀君辭一路的牽手。
賀君辭低頭看向猝然空蕩的掌心,並未多語。
之後,謝長舒又朝向尹昊天問:「掌門師兄,這幾月山派之中可有大事?」
尹昊天應道:「天譴之日後,我們便返山閉門了,其間沒出什麼亂子,就是一直想你。」
他倏爾一頓,瞧了天色才道:「你的明徹宮也用結界封住了,先別著急回去,容師兄派人去打掃打掃。你先隨師兄們回主峰說說話,我們也想問你很多事呢。」
謝長舒應下,偏頭同身旁人耳語:「你先回海棠院去。」隨即,他也沒等人反應就跟尹昊天走了出去。
謝長舒自己內門的弟子也是早早便在此地焦急望著。霍廷雲看著人到了跟前,終是沒忍住哽咽道:「師尊,師尊無事便好。」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謝長舒這突然消失,雲霽峰里的擔子便全落在了霍廷雲的身上,故說完話後他過意不去,便伸手抱了抱人。
倏然,宮菱也擠了上來,「師尊,阿菱也很想你。」
謝長舒看著對方紅腫的眼睛,霎時只剩感動。而之後走上來表露心跡的弟子,他也一一安撫了過去。
而待人群跟著遠去後,賀君辭仍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他的身旁冒出了聶牧平的半個身子,還說道:「看來仙尊討很多人喜歡啊。」
賀君辭對此情此景也是深有感觸,他的師尊被眾星捧月他也一直心知肚明。須臾,他望向遠處一眼入目的背影,不慌不忙地說:「但晚輩會是最愛他的。」
***
烈日緩緩西斜,而到了晚霞絢爛之時,明徹宮外也掛滿了迎接歸人的明燈。
謝長舒喝了些薄酒,又被一群人送了回來。他剛推開寢殿的門,便見賀君辭坐在案桌旁把玩著杯盞。
看著對方孤零零的身影,謝長舒眼珠一轉,沒打算哄人,「不是叫你回海棠院嗎?」
賀君辭瞅了過來,眼神有些許哀怨,「師尊好狠的心,去了一天,還不讓弟子來找。」
謝長舒打了個哈欠,晃蕩著行到床邊,拍了拍枕頭,「暖好床了嗎?」他的眸迷離著,雙頰微紅,一個眨眼在賀君辭眼裡都是勾人。
「天氣炎熱,弟子去給您找了薄被。」賀君辭只覺唇舌乾燥。他窸窸窣窣脫去了外袍,走到人跟前便要傾身。
謝長舒及時抬了只腳踩在床邊,正巧能攔住要覆身上來的人。他後仰著身,好整以暇地說:「但為師今夜不用侍寢,你退下吧。」
對面顯然是樂在其中,但賀君辭也不退,略一瞥眼那衣袍下精瘦的小腿,便緩緩伸手將其掰向一旁。
「師尊,好玩嗎?」他的身形將壁上的燭光逐漸隔開,臉上也浮現出了勢在必得。
謝長舒察覺到危機的迫近,終於慌了。他求饒道:「為師有些乏。」
先前面對眾人噓寒問暖,他總要圓好說辭叫人安心,何況還喝了些酒,故這會就只敢在口頭上同人鬧一會。
聽罷,賀君辭「嗯」了一聲,也不意外。
撤開身後,他待對方躺下才並排靠著。隨後,他正準備伸手將人抱過來時,謝長舒突然湊近,盯著他的額頭道:「為師一直挺好奇的。」
「好奇什麼?」
謝長舒小心翼翼地摸向賀君辭眉間的火焰印記,還是被燙到了手。而隨著賀君辭呼吸的變重,那印記也變得鮮紅了許多。
謝長舒又靠近了看。
「像是封印,封著什麼?」他朦朧著眼問,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整個人貼上對方,腿根也若即若離碰著什麼。
賀君辭偏開頭深呼出一口氣,應道:「血脈賦予的力量,弟子還未有能力完全繼承,因此便封存了些。此外還有慾念,想把師尊……拆卸入腹的慾念。」
良晌後,他回過頭,眸中還是亮了光,「師尊,弟子可以……」
然而謝長舒已經睡了。
看著懷中拱火而不滅的人,賀君辭吻了吻對方的額發,最後還是無奈低語:「下一次,不會放過您了,師尊。」
……
明徹宮在高峰之上,夜裡會有些偏涼,但兩個人抱著要暖上許多。謝長舒因此睡得極沉,以至於半夜三更系統突然亮了屏,響了鬧鐘,他也察覺不到。
【不重要的網友五評論,電燈泡過多,求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
屏幕暗下時,一道風捲入了殿,又帶著兩人離去。
星移斗轉,時間繼續走著。
賀君辭因外邊的一點風吹草動先被驚醒了。他睜開眼看著頭頂浩渺碧空,垂首又見各色的花瓣鋪了滿身,往遠處看是一望無際,但有一棵枝葉茂密的古樹搖曳生姿。
瞧之眼熟,賀君辭拉起仍在貪睡的謝長舒鎖在懷裡,「師尊,你將弟子帶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