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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夜郎城許多年沒見過如此奇觀了。」玉鼎樓外,一中年男子立於台階上眯著小眼感嘆道。
一旁有坐地的商販附和:「是啊,都說咱們嶺西六城是貧瘠之地,不夠人傑地靈。但這西邊分明坐落著『崑崙』和『不周』兩大仙山,那什麼紫氣升騰、三星伴月,都是古來常有的天象。」
中年男子揉搓著兩粒核桃笑了笑,「今日這金霞滿天,要麼是神兵現世,要麼是天貴降生。也不知咱城中的修仙門派來不來得及趕過去,可別被那些名門大派又捷足先登了。」
適時路口處行來兩人,中年男子眼尖瞧出他們雖身顯狼狽,卻衣著矜貴、氣質不凡,而其中露面的少年更是分外的儀表堂堂。
他忙走上前迎客:「兩位看起來不是本地人,這一路定舟車勞頓的,不如到小店休整片刻?」
謝長舒透過帷帽的縫隙上下打量著跟前這位精明的中年男子,須臾後才輕拍擋在身前的賀君辭,溫聲商量道:「天色已晚,我們不如先住店。」隨後,他朝中年男子說:「麻煩店家帶路。」
聞言,店家笑盈盈地引著人到大堂,正要喚夥計端茶來招呼客人,卻無意先瞥見謝長舒帷帽下的血漬和累累傷痕。
他的臉色變了變,「兩位客人是遭遇了搶劫?」
謝長舒不慌不忙環顧四周後,才道:「是啊,進城前路遇一群馬匪,把錢財交出去了還不罷休。不過他們最後還算有點良心,沒有打臉。怎麼,店家怕了?」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反而讓店家更加確信面前兩人出身富貴,「倒也不是怕,小人只是想建議二位不妨去咱們當地的仙派問問,說不定能幫二位拿回丟失的錢財。」
「勞店家關心了。」謝長舒微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他們應該都出城了,二位只能明日再去。」店家從一旁扒來帳本,又拿了杆糙毛筆沾了沾口水,「小店價格實惠,還可以賒帳,不知兩位客人家住何地?」
「不用賒,還是有東西沒被搶去的。」謝長舒從腰帶處翻出一枚玉佩遞上前,「兩間上房。」說完,他便提了提衣擺,隨店小二上樓。
仍留在原地的賀君辭看著他單薄的背影,沖店家行禮道:「還請店家備好熱水和上好的金創藥。」
聽罷,店家稍蹙起眉頭,這金創藥對小門小戶來說價格可是不菲。但他摸著那質地極佳的玉佩,還是答應道:「好說好說。」
玉鼎樓多招待從外而來的遊客,而今日神滅劍現世,在之後的幾天裡註定有許多人經過此地。神兵出世往往伴隨著爭鬥,而如今他們身在異鄉,若被發現難免會有些麻煩。
更何況現下神滅劍死活不認主,想到這,謝長舒就來氣。他指著系統忿忿道:「看吧,這就是時候不到硬接金手指,完完全全得不償失,還差點賠了本尊的命。」
然而系統只轉了話題:【恭喜大大的角色謝長舒榮獲讀者芳心。】
謝長舒眼角微挑,又瞬間不高興道:「本尊以往的風評有那麼差嗎?」話音剛落,他便聽到賀君辭敲了門,「師尊,弟子能進來嗎?」
謝長舒坐在床邊猶豫了,「之後的劇情是什麼?」他重整思緒,低聲問。
【系統:當前已至荊楚城,主角可在今夜提前與其跟班之一會面。】
「不許去。」謝長舒撇撇嘴,想到自己一身傷病還不能被人伺候就格外憋屈。隨後,他坐直了身,喚道:「進來吧。」
賀君辭拿著處理傷口的物件和乾淨衣服進來,見謝長舒臉色有些蒼白,忙幾步上前,「師尊久等了。」
「沒等多久。」謝長舒笑了笑,隨之便轉過身去讓他剪開自己劃破的上衣。從凶獸重獵肚裡出來後,他們沒有休整多久便馬不停蹄地御劍來到荊楚城。
謝長舒的身上有些傷口已與衣料粘合,這會被扯動他難免沒忍住吃痛聲。
「弟子弄疼師尊了。」賀君辭將拿著剪子的手舉在半空,一時不知所措。
「不礙事。」謝長舒細聲安慰,隨後想到什麼,又轉移視線道:「你的右臂先前是不是脫臼了?」
之前,賀君辭緊抓另一頭綁著神滅劍的仙繩隨他入腹。墜落過程中仙繩繃緊的那一剎那,賀君辭承受的力顯然是巨大的。
「已經接上了。」賀君辭不以為是地回。他見謝長舒忽然抿唇一笑,疑惑道:「師尊在笑什麼?」
「為師覺得咱師徒倆如今真像難兄難弟。」脫口而出後,謝長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說這種拉近兩人距離的話。他垂下眼皮,煞有其事地道:「這幅樣子可別讓你那幾個師兄瞧見,他們慣愛奚落。也別讓山門裡的女修看到,小心她們移情別戀。」
「回雲霽峰後,多和那把劍培養培養感情。劍術上多找你大師兄指導,咱師徒還跟往常一樣……」
謝長舒說到最後半句時,小心翼翼地去瞧賀君辭的臉色,卻見對方埋下頭,將神情藏在鬢髮的陰影中,但是喜是怒顯而易見。
他嘆了口氣,正準備語重心長地再說幾句話,就見賀君辭毫無預兆地倒了過來。出於本能,謝長舒接住了人,臉頰剛好靠上了對方的額頭。
「好燙。」謝長舒愣怔在原地。
主角生病了。
他這麼大個經過風吹日曬,可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主角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