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須臾後, 謝長舒正準備說想好的說辭, 突然就蹭到對方的大腿內側。他趕忙閉上眼往後靠去, 但脖頸還是上了紅。所幸此刻光線暗淡, 賀君辭沒有發現。
謝長舒猛然想起系統同他說的「資本」,不由抿緊了唇線,好半晌才呼出口氣。
他認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柔下聲說:「君辭,你且放開為師,為師又不會跑。」
賀君辭聽得這語氣中的微顫,忙退開,「抱歉,衝撞師尊了。」
謝長舒能看出對方的不安。他緩緩伸手扶上對方的掌心,認真地道:「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但永遠在一起要考慮很多。怎麼告訴山派,怎麼面對世俗的眼光在大庭廣眾下牽手。」
他站直了身,慢慢走近,「每天變副模樣找為師,那叫偷情,為師是想你光明正大地在我旁邊。」言畢,他鼓足勇氣探出頭,在人頰上輕落一吻。
唇瓣很柔軟,停留了幾瞬就羞澀地撤開了,沒有花樣,卻讓人失了心神。
待賀君辭緩過勁來,就只見一個還十分難為情的背影,每一處都透著緊張。他心花怒放地碰了碰臉上的溫熱,忍下回吻的衝動走近。
謝長舒察覺人移動,忙迅速穩住心頭亂撞的小鹿,說:「好啦,我們得趕緊走。」
***
通往拍品倉庫的道上有個樓梯,腳步聲在其上格外清晰。謝長舒正小心翼翼地邁向最後一層台階,猝然就被一聲慘叫嚇住。
他頓了頓,輕手輕腳地俯下身。
倉庫用堅實的鐵門關著。謝長舒環顧四周土牆,好不容易才找著個能看到裡面的縫。通過縫他能瞧見裡面點著暗紅的燈,照著兩個壯漢的後背以及他們身前被綁在木架上的男子。
男子赤著上身,心口處已被烙上象徵奴隸的印記,格外得深。除此之外,他滿身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已漸漸不省人事。
強忍下肚裡酸水後,謝長舒移眼去看房間側邊的陳設,果然就見大大小小的銀籠。而在籠中,有死物,也有活生生縮在角落的人。
見面前的玩物怎樣疼都醒不過來了,兩個壯漢隨手扔掉烙鐵,行至另一隻籠前,而同時他們也傳出話來。
壯漢:「那魔頭這會應該已經開膛破肚了,可以搞他這女人了嗎?」
另一壯漢嘴角帶著奸笑,「主子壓根沒管,現下玩玩?」
壯漢同他對了一眼,手上也很快將關著蒼炎夫人的籠子打開。見此,謝長舒猛得躥了起來,小跑至鐵門前屏住呼吸敲了三下,停頓,又敲了三下。
裡面聽到暗號的兩個壯漢忙停住動作,其中一名警惕地靠近門問:「誰?」
「主子吩咐,要一個人。」
壯漢聞言立刻招呼夥伴收拾乾淨。他緊貼門,縮著頭又問:「主子可說是誰?手下給他老人家送去。」片刻後,他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冷笑,「不妨先開門,主子要誰在下提走便是,等急了主子可要親自來了。」
聽罷,壯漢趕忙拿下門栓開門,但迎接他的卻是直擊面門的重拳,而另一名壯漢還沒來得及瞧清人,就被劍氣震暈了過去。
謝長舒跟著賀君辭邁了進去,面無表情地瞥了昏倒在地的人。隨後,他行至銀籠前,溫聲問向裡邊蓋著披風的人,「蒼炎夫人,我們是令千金的朋友,不知您還能走出來嗎?」
聽到喚聲後,側坐在角落的人回首過來,露出面容。謝長舒見此微微訝異,跟前這人是個有姿色的中年女子,不驚不惶,也絲毫沒有階下囚的不堪。
蒼炎夫人細細打量他們後,站起身得體地一行禮,「多謝兩位仙師。」
謝長舒頷首,隨之一揚手,破開了屋內所有銀籠的鎖。起初,那些被關押的人猶豫著沒動,但等他們見蒼炎夫人不疾不徐地走到地面後,便紛紛湧出。
之後,謝長舒行至被捆在木架的男子前,替人鬆了綁。「小兄弟,你還好嗎?」他俯下身正打算扶起人,卻發現對方也算相貌堂堂。
他盯著人看了許久後,賀君辭在一旁伸出手將人拎起,「師尊在看什麼?」
聽對方語氣隱隱有些酸味,謝長舒眨了眨眼,失笑道:「就看看。」隨後,他見人因自己的漫不經心愈加不痛快,也不打算慣,做口型道:「還別想管著為師。」
賀君辭:「……」
須臾後,見眾人互相攙扶著走近,謝長舒正色叮囑道:「諸位,我們到時出門往左拐,遇路口都往左走,跟緊了不要猶豫。」
這裡的許多人長久以來不見天日,就算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如今也拼盡全力跟上隊伍,奔向自由。
出門之時,尚沒有人發現,但不久後,他們到達了一條不通的路。
賀君辭看著面前嚴實的牆,用力推了推後,才問:「師尊,現下當如何?」
謝長舒叉著腰,緩了口氣才道:「用劍。」
「好。」話音剛落,賀君辭便召出神滅劍,直指厚壁。
照謝長舒的記憶,拍賣樓地下的構造是個環形的通道,連接拍品倉庫有兩個口。如若他們沒有走錯的話,牆的那一邊應該就會回到拍賣樓。
神滅的每一劍都能劈碎一塊牆體,但許久過後,謝長舒見不到光亮,困惑間便同賀君辭商量著換人:「你休息片刻,讓為師來。」
賀君辭沒有讓開,只笑著道:「師尊幫弟子擦擦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