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這樣啊,」諶逸略感嘆惋地收了摺扇,「既然兄台不願與魔族有來往,那之後大家見面就只能是敵人了。」
「哎,瞧我這習慣,還是跟人聊起來了。」倏爾,諶逸皺起眉頭,拿扇敲了敲額頭。他又朝謝長舒道:「仙尊莫怪,晚輩在開陽劍派憋壞了。」
「那還是要怪的,」大概摸出了對方一些性子,謝長舒也挺直了腰板,同人慢慢接話,「小兄弟都還沒交代清楚一些事,怎麼能走呢?」
「晚輩可以交代,也可以將解藥拱手送上,」諶逸笑了笑,眼底閃過暗芒,「但是得一物換一物。」話說完,他便將目光投向賀君辭的衣袖。
謝長舒迅速會意,在心裡狂吐槽:又奪劍,還有沒有新劇情了!
即使得不到解藥,全修真界有千餘名醫師能夠頂上,可一旦讓魔族拿到神滅劍,在如今暗潮洶湧的局勢下,卻是後患無窮。
謝長舒深思間,見四面至今未有異動,便決定賭上這一把。隨之,他抬手執傘,拋至空中。
掛著流蘇的百御傘上繪著水墨畫卷,它旋轉向上,傘柄朝著地面,很快便降下定身結界。
百御傘的結界也堪稱一絕。諶逸見其逐漸靠近自己,最開始亦是儘量避之。數個向後騰躍後,他忽然瞥見一條金鞭甩來纏住他的腳踝,又將他往反方向拉去。
幾次與結界擦肩後,諶逸終被金鞭束縛手腳,困至百御傘下。結界中,動一分一毫都會產生劇痛,諶逸緩緩抬眼,還有心力般感嘆道:「不愧是傳言中的第一劍。」
謝長舒得意地看向化形成金鞭的神滅劍,又聽得對面繼續道:「仙尊確定要以二對一?」
「天真,」謝長舒氣定神閒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人,「本尊要活捉。」
話完,謝長舒掏出捆仙索正要綁人,卻發覺大地猝然劇烈震動。他豎起耳朵正要溯源,餘光卻先瞥見他正前方的地面陷下,從中鑽出個黑角蝰。
蛇身遍布著突出的鱗片,從謝長舒的面前穿過,又一個扭身將百御傘打翻。
仰身撤開後,謝長舒及時收回百御傘擋在身前,剛好攔下緊接著直衝來的不速之客。
跟前的黑角蝰張著血盆大口,頭上直立的角更顯其兇惡。謝長舒幾乎立刻便知它的主人是誰。
幾百米之內很快便被不允打擾的結界阻隔。葉令秋趕到的時候,就見數名弟子圍在外邊束手無策。「人呢?」他握手成拳重錘在結界上。
「稟師尊,」旁有弟子垂首道,「大夥從外看不到裡面,但夏侯小公子進去了。」
***
就算只守,持續扛下眼前這麼個龐然大物的猛烈攻擊也會要了命。
被打退十餘步的謝長舒用傘支著身子,抹去嘴角流出的血後暗道:「昨夜的內傷看來還是拖了後腿。」
此刻,神滅已成劍形被賀君辭拿著擋在前面。謝長舒悄悄瞧了一眼他堅定的神色,欣慰間還是認真地面向在不遠處低調登場的人。
「空華魔君,久聞大名。」
來人便是先前從系統口中聽到的那個中年男子。此外,遠處似乎還停著一輛馬車。
聽到問候,那人微感訝異地垂眸看人,道:「仙尊竟然知道鄙人的名號。」
謝長舒暗自想著:現任魔尊最信任的左右手,賀君辭本來會擁有的恩師,本尊能不細緻刻畫嗎?但他確實沒想到的是,空華魔君慕修文會親自上陣。
隨後,他輕笑了笑,偏頭同他身旁的賀君辭說:「如今活捉不了諶逸,劍更不能失。為師留下,你逃出去求助你師伯。」
這麼久過去仍然不見援兵,顯然是外面的人根本進不來。謝長舒心裡能拖一會便是一會的想法賀君辭如今怎會不知。
他很快搖搖頭,說:「您受傷了,弟子必須留下。」隨之,他記著對方在意劍的事,便又道:「而且神滅要易主,也得弟子先身殞。」
「就是因為你不能出事!」謝長舒低吼後偏開頭。他今日一步錯,怕是滿盤皆輸,眼下更是不能拉著賀君辭陪葬。
但聞言後的賀君辭卻是眼前一亮。「弟子先前有話未說完,」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抬首時眼眸卻是分外澄明,「您這樣,弟子會更加離不開您的。」
話音剛落,他也不等人攔,揮手讓劍光破空而出,引得那黑角蝰轉而沖他去。
謝長舒的墨發已然散下了一半,他回首靜靜地看著與魔物纏鬥的賀君辭,肩上披著的外袍也被風吹開了。恍惚了一會後,他被身後的交談聲帶回現狀。
「我們來此一行,總要有所收穫。」慕修文同過來行禮的諶逸說道,「去,送仙尊上路。」
諶逸聽罷緩緩展開摺扇,那扇邊如刀般利,正是能割喉的武器。不消一會,謝長舒便聽到摺扇卷著風朝他飛來。
倒是還有氣力抵禦,但他正想召出子規應對,卻先見著個人影擋在他跟前。
「雲霽前輩沒事吧。」來人正是在結界閉合的最後一瞬進入其中的夏侯榆。他扶起謝長舒後正要詢問情況,餘光便見拿回摺扇的諶逸微微勾起唇,跑來與他交手。
謝長舒眨了幾下眼,便只剩自己與慕修文對立了。
看著四面結界逐步被破壞,慕修文負手落於地面,冷冷地喚回黑角蝰,「先殺仙尊。」
須臾後,卻是賀君辭先躍過魔物趕了過來,他一下抱緊謝長舒貼著地面滾開,躲過黑角蝰次次能在地上砸出個大坑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