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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多久,謝長舒在另一處寢殿前站定。
聽得裡面傳來吵鬧聲,他半蹲到窗台下,輕輕開了個小縫。殿內,氣氛異常沉重,他瞧見君綏正同一名高大的男子對立。
「那背對本尊的人是?」他詢問系統道。
【劍靈聶牧平。】
謝長舒恍然大悟,這個在原文出場篇幅還挺多的神滅劍劍靈終於同他見面了。「他不是以身祭劍了嗎?」感慨過後,謝長舒又問。
系統解答道:【是啊,但以聶牧平的修為,能將劍化成人形維持兩三個時辰沒啥問題,不然怎麼稱得上天下第一劍。】
謝長舒點頭表示會意,片刻後話峰一轉:「有個點本尊一直存有疑惑。」
「魔尊她過去志不在武,但君辭繼承的力量卻是那般強大,甚至他如今的身體還不能完全接受全部力量,這是可能的嗎?」
【慕氏算魔界最悠久的家族之一,血統純正,不奇怪吧。】
謝長舒張了張口,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聽得裡邊道:「你我本就露水情緣。」
與君綏相對的聶牧平聞言冷笑了聲,「我當仙君突然回來是可憐我,原來只是陪我睡一次。」
君綏眉尖一挑,側坐在榻邊有些懶散,「本君配合得不夠用心嗎?」
「夠,痛快了。」
聽著兩人對話的謝長舒險些坐倒在地上。他壓下聲低喃:「神仙的愛情都這麼直白的嗎?」
隨後,殿內的君綏又在沉默中先開口,語氣決絕,「既如此,本君便不欠你因我落下凡塵之事了。」
與此同時,謝長舒貓著腰走到了門邊。
聶牧平聽到了動靜,冷厲地看了過來,「誰。」
謝長舒推了門,正好直面他赤紅的眼,分明是強忍痛苦的模樣。「二位要不都冷靜一下?」謝長舒笑著打了圓場,隨之便見聶牧平變回劍身飛了出去。
「仙師。」君綏鬆了口氣從榻上下來,神色平和了許多。
「不必客氣,叫長舒便好。」謝長舒隨他在案桌旁坐下,頓了好一會才道:「前輩若想傾述,長舒願意聆聽。」
「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你那般會從一而終的愛。」君綏說得淡然。他見對方一愣,便解釋道:「本君萬人之上時可是日夜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
「真的?」謝長舒抬起手肘撐上了桌。
見對面一臉「別想騙我」的表情,君綏嘆了嘆,承認道:「只是幫女兒家相看良人,但追求者確實挺多的。」
緊接著,他打斷了這個話題:「仙師這會前來,可是還有什麼要問的?」
對方不願再談,謝長舒也不強逼,便肅下神色繼續昨夜的言談:「篡位之時,前任神君可是不敵連昱?」
君綏搖頭,「自然不是他一人便能奪權的。那日之前,他上奏稱九重天之上有主宰世界的天道,數位仙君便圍在出現異樣的雲層下,其中有一位想要一探究竟,結果被雷電劈成了粉末。」
「之後有一日,連昱突然聲稱受天道傳承,要我大哥退位讓賢,還拿出了幾份書卷教數位仙君信服。當時,仙官大多懼怕那天道的威力,大哥不願,他們便強逼上了神宮。是以敵眾我寡,我們落敗了。」
「幾份書卷?」謝長舒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書卷上似乎寫下了將來之事,但據說前後沒有任何關聯,我看到的那份在神君之後寫了連昱之名,所以他們便說這是天道的旨意。」
謝長舒大約猜到了什麼,心臟都要停滯了,「那書卷可有封面?」
「並無,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張紙,大哥應該看完了所有。」連昱搖了搖頭,倏爾一頓,片刻後才回想起來,「但有個署名——謝晏。」
「……」
謝長舒的眼珠翻到了上面,身形也隱隱要往後倒去。他萬般沒想到這世界存在原文,還告知了自己的原名!
在他快沒呼吸前,系統慌忙扶起他,【大大別慌,我現在去查。】
許久後,君綏看著對面仍顯慘白的面色,關切道:「可是因昨夜一宿沒睡病了?」
謝長舒猛得搖頭,強裝鎮定地看了回去。他正不知所措間,驀地瞥見君綏脖頸下的紅光。他伸出手直接拉下對方的衣領,現出胸膛上像血痂一樣的印記。
他的眉頭皺起,沉聲問:「這是詛咒?」
君綏微驚,很快便坦白道:「是,先前用法力藏了一下,這會到時間就反噬了。」
「什麼詛咒?」謝長舒鬆開人坐回原位,又問。
君綏深吸了一口氣,良晌後才擠出了話:「破壞良緣,讓其中一方愛上我。」
這詛咒確實在謝長舒意料之外了。他看著對方不願回想過去的面容,脫口道:「您做了?」
君綏仿佛被刺穿了心一般,但很快他便恢復雲淡風輕的樣子,「當然,我要活著。幾百年了,不計其數,若不做,這詛咒發作痛不欲生。」
殿內的氣氛一下跌入谷底。
未多久,謝長舒忽然挺直了身肅然起敬,「但您最後還是易了容,寧願被綁到又黑又髒的地下,飽受刑罰也不要再傷人。而拍賣樓沒了後,您就來了濟州的不夜場。」
聽到對方這樣看待自己,君綏瞳孔微縮,完全愣住了。過去的他聽過太多惡語,憐惜偶爾亦有,但從未有過敬佩。
不知不覺,日漸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