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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薛侓收拾好行李乘上飛船。
沈初霽讓撫雲頂弟子等候在甲板,將薛侓迎進了船艙,樓西北和秦少寧二人緊隨其後,不給沈初霽驅趕他們的機會。
好在沈初霽發現他二人跟進來,只是瞥了他們一眼,並未出聲讓他們離開。
走進船艙,薛侓忽地跪了下來,朝沈初霽重重磕頭:「沈道長,家祖薛渡,不知道長可還記得?」
樓西北二人對視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沈初霽垂眸打量著他,問道:「你如何知道我姓沈?」
薛侓神情隱隱激動:「薛家世代效忠於朝廷,身為陛下心腹有關他身份之事,薛家已是代代相傳。不過請沈道長放心,除薛家嫡子以外,無人知曉此事。」
「當今世上還能念得出陛下名諱,大抵只有道長您一人了!」
沈初霽彎腰將他扶起:「起來罷。」
「沈道長,沒想到過去三百年你果真還活著!」
樓西北屈起指節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地說:「不介意解釋一下罷?」
薛侓下意識瞧了沈初霽一眼,見他垂著眼帘沒有阻止打算,便知此事不必隱瞞,解釋道:「沈道長三百年前曾化名救秦國於水火之中。當年家祖薛渡與陛下有了修道機緣,在道長麾下習得法術,後來道長返界時,將陛下帶了回去,家祖則留在人間輔佐先帝。」
「待先祖百年之後,朝中無人繼承大統,家祖冒險尋得上界法子,將陛下重新帶回下界。家祖雖在往返途中犧牲,好在成功將陛下帶了回來。」
薛侓神色感慨:「如今兩百多年過去,陛下面容仍如當年那般年輕。」
「他和秦肆有何關係?」秦少寧冷不丁發問。
薛侓搖頭:「不知,並未聽說過此人,不知閣下是?」
「秦少寧。」
「少寧?」薛侓皺著眉頭,「陛下若有子嗣,大抵就該取名『少』字輩,可惜陛下專心朝政,至今不曾育有子嗣。」
樓西北眼神在幾人身上流轉,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沈初霽的縱容,好像是故意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
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原以為子延登基為帝至多二十年,就會將皇位交給後代,沒想到他竟在皇位上坐了兩百多年。」
薛侓道:「聽我爹說,陛下本無心皇位,實在迫不得已才回來繼承大統。後來,陛下兢兢業業處理朝政,秦國也因此延續了兩百多年。」
樓西北懶懶問道:「他做了皇帝兩百年,就沒人覺得奇怪?」
「道長有所不知,我們修了道壽命延長不少,在下今年便已七十有四。」
「這樣說來,秦陰帝曾是撫雲頂弟子?」樓西北眼神睨向沈初霽。
沈初霽淡淡道:「他是我的徒弟。」
秦少寧沉思片刻,說道:「敢問沈兄一共收了幾位徒弟?」
沈初霽道:「若算上薛渡,便是兩位。」
然而薛渡當年並未跟隨他回到修真界,也就是說他的徒弟只是秦子延。
在夢蝶記憶中他被秦肆、樓外樓等人喚作師祖,那麼他們便是秦子延的徒弟?
就在這時,薛侓不知想起什麼,神色略帶尷尬,說道:「沈道長,適才認出您太過激動,險些忘記一件重要的事。」
沈初霽頷首:「何事?」
「陛下這些年不時就會閉關一段時間,等他出關後身體會變得相當虛弱。前不久他才結束兩年閉關,如今怕是正臥病在床。」
聞言,秦少寧渾身一震。
閉關兩年?
豈不是和謝風清出現在修真界的時間一模一樣?!
第64章
半日後, 飛船抵達回都。
將飛船停在城關外,他們用通關路引進入都城。
沈初霽來到回都不僅是為了和秦子延見面,更重要是第三座神殿就建在這裡。
因此, 回都百姓受到影響比較小,相對而言還算繁榮。
「秦國近些年來情況如何?」沈初霽問道。
聞言, 薛侓嘆息一聲:「道長有所不知, 如今秦國已是內憂外患。」
「陛下閉關這段時間,朝政由我薛家暫代處理。偏遠地區先降天災,再生瘟疫, 家畜被感染,糧食供不應求, 百姓病的病死、餓的餓死、凍的凍死。這些年邊疆戰事不斷, 朝中只能勉強為軍營供給糧草, 對受災百姓已然無能為力,因此在國內掀起不少反抗力量。」
薛侓耷拉肩膀,聲音乾澀:「可是我軍抵禦外敵就已精疲力盡, 實在沒有精力再去安撫內亂。如今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乃是各國情況與秦國不相上下,但又不得不打, 一些戍邊將士早已對朝廷心生不滿, 擅自到他國奸淫擄掠, 這樣的局勢不反抗只會死得更慘。」
沈初霽目光深遠, 眼中像蒙著一層薄薄霧氣,看不清真實情緒。
「恐怕不止罷。」沈初霽笑得不真切, 「人間界如你這般結成靈核之人, 在戰場應是大有用處,強行徵兵不曾有過嗎?」
薛侓停頓片刻:「自是有的。」
沈初霽笑了笑, 不在多言。
靈力對於他們來說,已然成為一個強大武器,說不清他們是更加懼怕它,還是更加依賴。
無法使用這股力量的人,在靈力侵蝕下放大了欲望;能夠善用這股力量的人,認識到了它的強大之處,最後還能夠捨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