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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西北笑道:「我喜歡並且撫雲頂有的東西,我若瞧上了撫雲頂哪位弟子呢?公子可願成人之美?」
沈初霽眼帘微抬,眸光冷了幾分:「人非死物,豈能你我二人決定?樓少俠若有本事勸說弟子心甘情願和你走,在下無話可說。」
「是嗎?」
「自然。但樓少俠不覺得以物挾人,十分不妥當?就算沒有你和江闊的淵源,門中弟子願與你離開在下也絕不強留。」
樓西北笑容更甚:「若是你呢?」
怔愣片刻後,沈初霽神色不悅:「樓西北,你簡直荒唐!」
樓西北哂笑:「沈初霽,你和我爹說得不太一樣。」
沈初霽目光沉了幾分:「所以,你此行別有目的?」
樓西北笑聲逐漸隱去,放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桌沿,神色認真了些:「我想知道,你為何修為盡失。」
沈初霽呼吸一滯,五指不自覺收緊。
第3章
三日後,清晨時分。
沈初霽獨自經過梅花院,一位弟子忽然出現,擋住他的去路。
「大師兄!」弟子興高采烈看著他。
沈初霽怔了片刻,見弟子手中端著一盤糊得看不清原樣的食物,心中意料到什麼,在他開口前轉移了話題:「宣夜,傷怎麼樣?」
前兩天在祠堂宣夜和仙兒起了爭執,脖頸被劃了一刀,同門之間小打小鬧並不罕見,但是仙兒隨身攜帶的武器必會淬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藥,怕是輕易恢復不了。
宣夜憨笑一聲:「多謝大師兄關心,我求了師妹整整一夜,她就把毒給我解了,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讓我磕幾個頭再說。」
沈初霽波瀾不驚點頭,在這方面他沒什麼當大師兄的自覺,撫雲頂也沒有幾條規矩,門中弟子如何相處他更加不會幹涉,反正只有一點:絕對不能傷及性命。
「無事我先……」沈初霽趁機就想開溜。
「大師兄,我又研製了一道新菜,你快幫我嘗嘗!」
沈初霽:「……」
沈初霽看著實在難以稱之為「食物」的東西,再看向宣夜飽含期待的眼神,沉默地接過他遞上來的木筷,夾起其中不起眼的一塊,面無表情送進口中吃了下去。
「不錯。」沈初霽誇讚道。
「當真?太好了!」宣夜驚喜不已,「我果真有這方面的天賦!」
「嗯。」
「大師兄絕對不會騙我!」
「嗯。」
送走歡天喜地的宣夜,沈初霽鬆了口氣,有點想不通宣夜這麼壯實的一個男人,怎麼就喜歡擺弄這些修士並不需要的東西呢。
戒律傳下去後,門中弟子確實不見有人修煉,但是沈初霽回想以前,發現和當前狀態大差不差,門中弟子根本無人潛心修煉。
「這種東西你也吃得下嘴。」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沈初霽懸掛在腰間的丹黃玉佩微微發燙。
他擰眉轉過身,看見一身玄衣的樓西北懶散倚在枝頭,半條腿垂在半空,悠閒晃動。
「什麼?」沈初霽沒聽清他說什麼。
樓西北瞥他一眼:「你不止會說謊,還挺有經驗。」
對於樓西北的出現,沈初霽並不感覺意外。
三天前樓西北問出那個問題後,沈初霽先是用一炷香時間試圖告訴他自己天生就是廢物,結果顯而易見,沒能博得他的信任。於是沈初霽再用一炷香的時間告訴他,自己曾經是個平平無奇的修士,跟一位道友切磋武藝,但技不如人被廢去了靈核。
樓西北聽後似笑非笑,倒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說:「既然如此,沈公子沒有讓在下滿意的贈禮,在下只能暫時住下再做打算。」
然後樓西北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儘管門中弟子沒有一人對他有好臉色,樓西北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每日像只跟屁蟲似的追著沈初霽,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沈初霽無可奈何道:「樓少俠,在下已經解釋過了。」
樓西北道:「我不信。」
「如何你才相信?」
樓西北側頭看著他,想了片刻:「回答令我滿意?」
沈初霽生出一股無力:「樓西北,世間不是任何事情的真相都會令你滿意。」
樓西北頗為油鹽不進,聳肩道:「誰知道呢。」
沈初霽無意在此事上與他深談,話鋒一轉:「樓少俠,這條飛禽九節鞭從何而來?」
樓西北睨了睨鞭子:「飛禽九節鞭?你知道它的名字?」
「書中記載。」
樓西北半信半疑:「東臨秘境。」
東臨秘境與琳琅秘境相隔不遠,出現時間也相差無幾,短短兩月時間,樓西北就能和飛禽九節鞭達到驚人的人器合一,果然是修真界難得一見的天才。
只不過如此珍貴的鞭子,他竟如同系狗繩一般拴在自己脖子上,真不知此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喜歡?贈你如何。」樓西北坐起身來,魚骨鞭仿佛擁有生命,好似游蛇纏繞著他的手臂,流暢地繞到指尖。
鞭子宛如一條赤色絲絛垂在半空,沈初霽伸手就能抓到。
「當真?」沈初霽面露詫異。
「自然。」
樓西北一手托腮,居高臨下看著他,神情不似作假。
「將這般貴重的東西,贈與萍水相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