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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張開蒼白唇瓣,冰冷吐出兩字:「廢物。」
「護不住師兄,要你何用。」他像是在和自己說話,神情有些厭棄。
男人轉身看向荒冢,無數怨魂在他的眼神中爭相恐後鑽了進去,生怕慢上一步就會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轟隆——」
男人長臂一揮,一道黑色氣體鑽入荒冢中,如同一把開天斧,將荒冢從中一分為二,大地震動,灰塵朴朴,被禁錮在荒冢中的怨魂得以脫身,紛紛向四周逃竄。
只見沈初霽躺在其中,腰間被血色染紅,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周身縈繞著青色光暈,隱約盤旋著龍紋,倒是與沈初霽青碧色額石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
「歸來。」災厄薄唇輕啟,黑色氣體旋即托著沈初霽身體平穩落在他懷中。
男人眼神難得柔和,親昵蹭著沈初霽的額頭:「師兄,好久不見。」
魏家弟子被無形之物困在原地,見男人神色緩和,魏奚正欲開口求饒,忽地發現男人已然消失在原地。
「啊!!!」
慘叫聲響起,魏奚驚懼看去,男人竟在瞬息間來到魏紹身後,黑色氣體化成一隻手掌,死死揪著魏紹的頭髮,讓他被迫仰起腦袋,露出痛苦又害怕的表情。
「你、你是何人?」魏紹強裝鎮定,即使眼前這張臉處處透著詭異氣息。
災厄不言,任由周身煞氣活生生擰斷魏紹拿著骨笛的右手,悽慘叫聲響徹神府,他不悅皺起眉頭,似是怕驚擾沉睡中的沈初霽,竟一寸一寸縫上了魏紹發出難聽聲音的嘴巴!頓時,皮肉撕裂,鮮血橫流。
「道長饒命!魏紹……」
看見魏紹慘不忍睹的模樣,魏奚心中實在不忍,出聲求饒。
「你想跟他一樣?」災厄冷聲打斷,仿佛看不見腳邊疼得發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的魏紹。
骨笛落回沈初霽懷中,牢牢系在腰間,籠罩在他周身的青色靈力盡數收復在青碧色額石中。
「師兄之物,豈是爾等能夠肖想?」
災厄笑容陰冷:「即便這是他身上最無用的東西。」
「儘管如此,這把破爛玩意兒也是師兄之物。死在災厄手中,爾等應當安息。」
聽見男人自報家門,魏奚臉色更白幾分,果然如他所料,修真界中擁有如此強盛的煞氣,恐怕只有災厄這一妖物!
「哦……倒是忘了你。」災厄垂眸看向地上在煞氣侵蝕下不省人事的劉夫人,「傷我師兄,我定讓爾受地獄之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敢!」
虛空中,劉易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魏家弟子竟不約而同鬆了口氣,似乎比起劉易他們更懼怕眼前的災厄。
魏奚神色複雜看著他懷中的沈初霽,倒是他猜錯了,此人的確沒有修為,可是身邊卻盤龍臥虎,實在不容小覷。
「你猜我敢與不敢?」災厄話音未落,身上煞氣直衝雲霄,如同一把利劍劈開夜空,天光從縫隙透入神府,竟然硬生生破開了神府結界!
「啊!!!」劉易發出一聲慘叫,神府受損相當於靈核受損,出現在神府上空的裂縫也會同時出現在靈核上。
隨著神府遭到破壞,數不清的怨魂爭先恐後鑽出縫隙,得以重見天日,腳下土地發生變化,轉眼間回到了劍坊外。
「噗——」一道嘔血聲傳來,寄生在自己屍體中的劉易趴倒在災厄腳邊,嘴邊鮮血汩汩。
魏奚臉色煞白,萬萬沒想到吸收諸多怨氣的劉易在災厄手中抵不過一招,若是災厄真想將他們置於死地,他們恐怕沒有任何反手之力。
「你們阻止不了我!我馬上就成功了、馬上就成功了!」劉易匍匐在地上放聲大笑,笑聲又似無助慟哭,「我的阿玉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災厄極其不耐,抬腿將他踹翻:「我在想如何送爾等去死,不要打攪我!」
魏家弟子被煞氣控制,依舊僵立在原地,眼睜睜等待死亡降臨。
似是想起什麼,災厄苦惱道:「師兄說不能殺生。」
而面前這些人,除了劉易他一個都殺不得。
「你——」災厄當胸一腳踹得劉易連連後退,「殺了他們。」
話音未落,沈初霽在他懷中幽幽醒轉。
「殺,誰?」沈初霽迷茫看著他的臉,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災厄戾氣橫生的臉上忽然換了副表情,臉頰邪惡的紋路以及空洞洞的右眼看著竟也沒有那般駭人。
「師兄,你醒了?」災厄驚喜道。
「放我下來。」沈初霽握住他的臂膀,神情並無意外之色。
災厄立刻照做,乖乖將沈初霽放下來,攙扶著他的手臂,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師兄,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災厄!」他看著沈初霽一臉期待。
沈初霽捂著腰間傷口,微微點頭:「嗯,記得。」
「果真?!」
「嗯。」
災厄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謝謝師兄!」
沈初霽瞥他一眼,問道:「你方才說,你要殺誰?」
災厄心虛移開眼神:「沒、沒有,仙門戒律災厄一直銘記於心。」
沈初霽不與他爭論:「回去面壁兩個時辰。」
「哦……」
魏奚心中大為震驚,適才凶神惡煞的災厄竟然在沈公子面前如此乖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