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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規中應對眼前情況的戒律是什麼?」沈初霽問道。
江闊乖乖走到他面前,彎腰半跪下來:「若是遇到危險情況,不明來者生死,首先選擇控制,其次廢斷手腳,最後保全自己性命不計後果。」
適才秦少寧已經得到控制,他不應該選擇廢其手腳。
「弟子知錯,請大師兄責罰。」江闊抱拳道。
仙兒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在沈初霽耳邊煽風點火:「哼,大師兄讓我們務必謹記門規戒律,你壓根沒有將大師兄的話放在心上,不僅爭強好勝,還險些廢了秦小少主,就應該將你逐出師門!」
江闊咬牙瞪她一眼,卻不敢多言。
沈初霽目光掠過二人,波瀾不驚道:「那就依仙兒所言。」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頓住。
江闊渾身一震,幾乎瞬間紅了眼眶,喃喃道:「大師兄……」
仙兒更是慌了神,她本以為大師兄宅心仁厚故意嚇嚇江闊,沒想到大師兄真的會狠心將他逐出師門。
「大師兄,我、我只是說說而已……」
沈初霽道:「門規戒律豈能兒戲?」
「我……」仙兒抬頭看著沈初霽,眼眶發紅,「弟子知錯!」
「江闊知錯!請大師兄收回成命!」
半晌,沈初霽頷首道:「好了,起來吧,下不為例。」
聞言,江闊和仙兒同時鬆了口氣。
沈初霽沒再說什麼,門中弟子性格頑劣,視性命為無物,既不在乎自己性命亦不在乎他人性命,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他也並不是想讓他們改變,只是心中多些忌憚再行事總會穩重一些。
等沈初霽恐嚇過自家弟子再轉身看向秦少寧時,樓西北已經將秦少寧五花大綁包得跟個粽子似的,提起秦少寧的衣襟扔到他面前。
沈初霽垂眸看著地上狼狽不堪面露痛苦的秦家小少主兼天選之子,想了想這些天樓西北得罪對方的這些事兒,默默抬頭看過去,問道:「樓少俠,你比較喜歡什麼死法?」
樓西北不疑有他,認真思索片刻道:「牡丹花下死。」
沈初霽:「……」
他到底想從這廝嘴裡聽見什么正經回答?
察覺到沈初霽的無語,樓西北笑說:「為人間大義而死?」
沈初霽眸光微滯,薄唇抿起。
樓西北道:「遊戲人間的紈絝二世祖最終選擇為大義犧牲,聽上去是不是有點意思。」
沈初霽一貫不喜對別人的秉性評頭論足,不再看樓西北,俯身將秦少寧身上的繩子鬆了些,讓他好好喘口氣。
做完一系列動作,沈初霽抬眼看他,神情幾分認真:「沒意思。」
樓西北挑眉,不以為然。
沈初霽道:「與其浪子回頭,不如固執己見一條路走到盡頭有意思。」
總覺得他話裡有話,樓西北眼神審視。只可惜沈初霽沒再給他探究的機會,回身去查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天陰。
梁淺道:「仙兒給他餵了點失神散,暫時不會醒過來。」
沈初霽點頭,天陰體內煞氣過重,一旦失控就會牽連到神魂,怕是災厄也沒辦法控制自己。
「這些被控制的活死人就像話本里的路人甲,他們被主人賦予了身份,只能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不得反抗。我們這群外來人暫時能夠脫離控制,若是時間待得太久恐怕也會像他們一樣被完全控制,和神府融為一體。」沈初霽語氣平淡,銀色月光鋪在他臉上卻顯得莫名悲戚。
宣夜好奇道:「大師兄,那這些人算是活人還是死人?」
沈初霽道:「非生非死,不生不死。他們沒有再復生的可能,要麼永遠被控制,要麼……就是死。」
梁淺蹙眉道:「那天陰和秦少寧……」
沈初霽道:「天陰本就算不得活物,離開這裡就不會受到影響。至於秦公子,他不是凡夫俗子,不會死在這裡。」
「他被控制後修為大增又是為何?」
沈初霽看著身邊秦少寧痛苦的臉,眼神變得十分悠遠,好似回憶起什麼,嘆道:「他的神魂被控制,身體卻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其意:「大師兄,難道說他的身體修為比神魂更高嗎?」
「神魂和身軀本是一體,怎會分開呢?」
樓西北道:「只有一種可能,他並非凡胎肉.體出生。」
沈初霽垂下眼帘,沒有說是或不是。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更何況在修真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眾人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沈初霽繼續說:「神府實在太大,若是找到她的靈核將其毀壞再出去恐怕要耗費不少時間,所以我打算順應指示。樓少俠的出現讓劇情發生了偏差,她大概會混在活死人中試圖糾正,只要找到她就能清楚她的目的了。」
撫雲頂四位弟子臉色難看,解釋道:「大師兄,這隻邪祟好似與你有仇,她對撫雲頂簡直可以用恨之入骨來形容,我擔心……」
沈初霽頷首:「倘若如此,她遲早會出現。」
幾人談話間,夜空突然發生變化,月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遙遠,太陽在東方緩緩升起,天空泛起魚肚皮,日月交匯一瞬間形成奇異怪相,陽光碟機逐月亮星宿,月光抵禦著強勢擠入天空的太陽,最終後者落敗。烈陽當頭,人間大亮。
時間在他們眼前完成了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