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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家主!」
「父親。」
秦肆大步走到秦少寧面前,重重拍著他的肩膀,笑聲如震雲霄:「寧兒,看來在沈兄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秦少寧被他豪放動作拍得連連咳嗽,無奈道:「爹!你何時到了?」
秦肆道:「和沈兄同時進入祭天台。」
「那你為何不現身?」
秦肆心虛摸了摸鼻尖,說道:「我看他心情十分不妙,若是不小心觸了他的霉頭怕是要倒大霉。」
聞言,秦少寧神色微沉,讓其他弟子先行離開,自己與父親有話要說。
秦肆見他遣散其他弟子,猜測要說之事恐怕與沈初霽脫不了干係。
果不其然,待弟子離開後,秦少寧開口道:「爹,我知道你和樓外樓曾是撫雲頂弟子,也只是沈兄曾是撫雲頂少主。」
秦肆臉上笑意逐漸褪去,目光變得深沉:「從何得知?」
秦少寧道:「在夢蝶洞穴中,我看到了。」
秦肆褪去爽朗表情,似笑非笑道:「然後呢?」
秦少寧道:「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知道又如何呢?」
「不如何,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裡。」
秦肆盯著他看了許久,不知在思索什麼,良久,他哼笑一聲:「寧兒,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讓沈兄和其他人知道。」
秦少寧點頭:「孩兒明白。」
「你既如此問,便是已經知曉沈兄的身份。」
「是,他就是修真界飛升第一人。我不明白,他當年飛升後為何重返人間。」
秦肆笑問:「那便是要從四百年前說起了。」
「看茶。」
秦少寧給自家父親倒了杯熱茶,起身將座位讓出,恭敬站在身旁。
秦肆品茶間隙瞟他兩眼,對他身上幾乎完全癒合的傷勢視若無睹。秦少寧自幼便是如此,無論受到多重外傷即使不以靈力療愈也會在短短時間內恢復如初,怕是本人早就習以為常。
「四百多年前,修真九州發生過一次巨大傾斜,靠近人間界的江洲幾乎呈垂直狀態,致使無數普通百姓和修為不精的世家弟子墜入域海之中。即使當年撫雲頂率領眾多仙門世家前去援助,救上來的人依舊寥寥無幾。一些人淹死在域海中,一些人僥倖穿越域海,從中天界掉落至人間界,摔得粉身碎骨不留痕跡。」
秦少寧神色微僵,雖然那日他偷聽到修真九州曾經傾斜過,但是並不知是在四百年前,那時候沈初霽並未飛升,自然不存在因他惹得眾神之怒才導致九州傾覆。
「那時沈初霽……」秦少寧開口。
秦肆神情感慨:「那時,撫雲頂峰主還未仙逝,沈兄乃是門中少主,而我……別說我,那時怕是老秦家祖宗都還尚在襁褓之中。」
聞言,秦少寧並不意外,在夢境中一些弟子將沈初霽喚作少主,樓外樓等人卻將他喚作師祖,想必他的年紀不會太低。
說道這裡,秦肆發出一聲感嘆:「撫雲頂衰落就是從那時起啊。」
秦少寧渾身一震,不由面露驚訝。
秦肆道:「那場浩劫比你想像中大得多,修真界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再次發生傾斜,若是不及時阻止,別說你我,怕是整個修真界都將湮滅在浩劫中。」
秦少寧神色怔愣,然而如今修真界仍然存活於世,與人間界距離最近的江州也僅僅只是下沉而已,說明當時有人阻止了修真九州繼續傾斜。
「好奇罷?為何在那之後修真界仍然存在。」
秦肆輕笑一聲:「那場浩劫僅憑一人之力當然沒辦法阻止。當時撫雲頂峰主、沈兄的父親——沈葉飛,半隻腳踏入飛升境界的修士,在占卜中窺得天機,得知修真九州本為人間界凡土,在上萬年前被神力強行升到中天界。為了不讓凡土墜毀,眾神在人間界和中天界之間劃下一道結界,只留下兩個來往人間界的通道,也就是如今的域海。」
「如此,才能讓修真九州繼續留在中天界。」
「可是再強悍的結界終有破損之日,經過萬年時間洗禮,在江州之下,域海結界深處破了一道口子,無數天洪朝人間界瀉去,導致人間連下三年大雨,澇災嚴重,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三年後在域海結界靈流失過多,修真界才發生傾斜,從而被發現。」
「若長此以往,修真九州必將從中天界墜毀,屆時人間界與修真界必將不復存在。就算有些修士能夠存活下來,也不過寥寥數百人。」
聽到這裡,秦少寧臉色煞白:「那最後如何阻止呢?」
秦肆道:「結界乃神力所為,凡人之軀又如何能夠比擬?沈葉飛與幾十名撫雲頂弟子,耗盡修為與命勉強修復域海結界,拉平江州,方才阻止了這場浩劫。」
秦少寧咬著牙關,眼淚蓄在框中,沈初霽父親和他的同門全部身死才使得修真界得以存活,他竟然覺得沈初霽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竟然在沈初霽面前說了那些話?
他分明是受害者,自己卻那樣說,當時他心裡不會難受嗎?
秦肆繼續說:「當年,沈初霽是前往域海援助的撫雲頂弟子中唯一活下來的人。聽說,他本要一同犧牲,可是沈葉飛臨死前占卜到只有沈初霽活著,修真界和人間界才有共同存活的希望。僅僅在一夜之間,沈初霽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同門師兄弟,就連他的娘親在得知噩耗後不久也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