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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西北當即沉下臉色,幽怨地盯著他,毫無徵兆抓起他的胳膊,露出潔白尖銳的牙齒在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淺淺牙印,哼道:「哪天被咬了也是你自找的。」
沈初霽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嫌惡地將口水擦在他胸口上。
路過他們身邊的秦家弟子以秦少寧為首,他神色慘白,雙眼通紅,有些魂不守舍之態,在看到沈初霽時渾身一震,眼眶竟變得更紅了,翕動唇瓣似乎有話要說。
沈初霽眸光從他身上一閃而過,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沒有片刻停留。
見狀,秦少寧眸光一黯,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沈初霽面前呢?即便與他相隔兩丈,遙遙對視一眼就已讓他自慚形穢。
「若是擂台上遇見他,可還要我手下留情?」樓西北看著秦少寧離開方向,意味不明地說。
沈初霽道:「隨你。」
樓西北悶笑一聲,繼續道:「適才聽見你和那些小崽子打了個賭,不若我們也來賭上一賭?」
「你想賭什麼?」
「我若賭你當年死去的心上人是誰,你怕不會告訴我。」樓西北瞄他一眼,嘆息道。
沈初霽並未應答,大抵算是默認。
意料之中,樓西北神情並無變化,說道:「如若我在擂台比武中拔得頭籌,你就告訴我,你和秦少寧之間到底存在什麼關係,如何?」
沈初霽神色淡淡,語氣諷刺:「你怎麼不乾脆讓我直接告訴你?」
「當真?沒想到在沈道長心中我這麼厲害,一定能拔得頭籌嗎?」樓西北歡喜道。
沈初霽抿唇,若非情況不允許他想直接掉頭走人,過去這麼些年樓西北一如既往地欠收拾。
「那你和我賭不賭嘛?」樓西北旁若無人靠在他身上,晃了晃身體。
距離較近的幾位世家弟子頻頻朝他們投來好奇目光,沈初霽到底活了這麼多年,雖然稱不上厚顏無恥,但是一點不薄,他面無表情推開樓西北:「站好。」
「……哦。」樓西北明顯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老實下來。
沈初霽道:「我可以和你賭,但是有一個條件。」
樓西北眸光一亮:「什麼條件?」
「仙門大會最後一關設在人間界,屆時無論我做什麼、發生什麼,你都不能問我緣由。」
說話時,他神色相當平靜,樓西北敏銳察覺到不同尋常,眸子直勾勾看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一星半點的端倪。只可惜,沈初霽太能藏得住秘密,愣是看不出一點東西。
「我若不能問你,總能自己想辦法從別處得知罷?」
沈初霽頷首:「自然,只要不問我,你願如何就如何。」
聞言,樓西北仍有幾分遲疑。
「你不同意就算了。」沈初霽垂下眼睫,神色竟顯得有些失落。
樓西北腦子一抽:「同意!我沒說不同意,你這是幹嘛呢?」
沈初霽面上恢復一派平靜,點頭道:「好,擂台比武結束後,我會告知你秦少寧和我的關係。」
樓西北狐疑打量著他,心想這人變臉也真夠快。
不多時,金家弟子宣讀第一組擂台比武的弟子字牌。
「玄——」
人群一片哄鬧:「誰拿了玄牌子?」
「第一組運氣真好,比完就可以休息。」
樓西北擰眉舉起牌子,抬頭朝沈初霽露出遺憾表情,說道:「你先找個地方休息,我打完就來找你,用不了多長時間。」
沈初霽往他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正寫著「玄」字。
「嗯。」沈初霽應道。
樓西北御風而行落在擂台上,玄色勁裝完美凸顯身形,腰間那圈銀鈴在嘈雜人聲中尤其悅耳,他懶懶撐著腰,望著從擂台另一側走上來的弟子,金色眸子彎著,嘴角噙著笑意。
「這規矩沒什麼意思,說罷,你想怎麼打?」樓西北歪著腦袋,束起的墨發被風吹得在背後揚起,語調緩慢,裹挾笑意,竹杖芒鞋輕勝馬,莫名透著少年人的輕狂快意。
不遠處幾位世家弟子感嘆道:「樓西北果真有天人之姿。」
「雖說樓少主性情乖張,可誰人不喜他這般少年意氣呢?」
「我輩英雄多風流,墨守成規倒是安穩,恣意瀟灑才真讓人眼前一亮。」
「有時束縛太多,反而嚮往他這樣隨心所欲不受拘束的性子。」
「不說其他,樓少俠一身風度翩翩便已足夠讓人側目。」
「唉,不知有朝一日可否見到樓西北飛升,那番光景怕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
站在擂台上的兩人形成鮮明對比,樓西北一身輕鬆肆意,對方卻是面無人□□哭無淚。哪知他運氣這般差,竟然撞見了樓西北,如今這廝的修為怕是只在百書閣四大尊主之下,與他比試無疑是以卵擊石。
「愣著作甚?」樓西北擰眉,「你若沒什麼想法就直接動手罷。」
弟子慢吞吞點頭:「請、請道友賜教。」
瞧見弟子眼中對自己的畏懼,樓西北玩心大起,取下肩上盤旋的魚骨鞭,揮動鞭子在空中划過一條赤芒,魚骨尖刺好似蜈蚣千足不斷爬行,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弟子攥緊手中武器,警惕看著樓西北,即使什麼都沒做額頭就已冷汗淋漓。
「道友莫怕,樓某這鞭子不吃人,就是喜歡喝點人血。你看它的觸角可不可愛?像不像在你身上爬行的蜈蚣?它也不會做什麼,就是扎進你的體內,吸吮你的血液,像鉤子一樣勾住你的血肉,像這樣『噗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