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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夜鼓著眼睛瞪視幾人,心中早將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木頭新娘遲疑片刻:「你們當真不是撫雲頂弟子?」
「不是。」
「姑娘放心,我們當然不是。」
「撫雲頂?沒落多少年了,誰愛去誰去,反正本姑娘不去。」
宣夜憋屈地舉起手:「我、我決定從今日起脫離撫雲頂,那地兒就不是人待的,狗都不去!」
沈初霽看到這一幕,默不作聲堵上門洞,捂著眼睛無奈搖頭。
看吧,這群實打實的惡人。
木頭新娘森然一笑:「既然不是撫雲頂弟子,那你們來自何處?」
仙兒:「青州秦家。」
第16章
「青州秦家?」
木頭新娘歪著腦袋,神情似是在回憶什麼。
紅蓋頭從她頭頂垂落,被冷風吹起一角,露出金絲縫製的鳳凰衣襟,脖頸同尋常女子一般瘦弱纖長,只在眨眼之間,風度翩翩站在原地的梁淺已然出現在木頭新娘身後!他修長五指捏住她的後頸,不費吹灰之力捏斷她的喉嚨,將腦袋活生生從脖子上拽了下來!
「二師兄厲害!」
「二師兄威武!」
「二師兄真棒!」
梁淺面帶笑容,將手裡的腦袋隨手扔在地上,不著粉塵的靴子踩著木頭雕刻而成的腦袋,儘管不是多麼優雅的行為,他做出來卻有種從容不迫的感覺。
注意到木頭腦袋的眼球仍在轉動,梁淺並不覺得意外。木頭新娘只是一個載體,當然不會因為身首異處就元氣大傷。
梁淺臉上總是懸著笑意,此時此刻卻能清晰看到他的眼底儘是徹骨的寒意。
「冒昧問一下,姑娘與撫雲頂有何仇怨?」梁淺聲音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站在不遠處的仙兒三人卻是閉嘴不再繼續插科打諢。
梁淺身為撫雲頂二師兄,不僅實力超群,私底下更是以「笑面虎」著稱,別看他總是人畜無害笑眯眯的樣子,實則手段不比他們任何一個高明、仁慈。說實話,梁淺若真是動怒,除了大師兄沒人阻止得了他。
「嘻嘻……」木頭新娘不怒反笑,笑聲詭異萬分。
「我要沈初霽!我要他來陪我!我要他和我一起不得好死!我要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木頭新娘猖狂地笑著,聲音酣暢淋漓,好似已經想像到沈初霽慘死在自己手中的畫面,尖銳笑聲令人心生煩躁。
院中幾位弟子臉色逐漸陰沉,再也不見適才嬉皮笑臉的樣子,周身氣壓變得極低,夜風似是察覺到危險,竟然直接繞開他們吹向別處。
梁淺嘴角笑意斂盡,彎腰看著腳下的腦袋,語氣平平:「敢問姑娘如今是死是活?我門禁令,不予殺生。」
仙兒抽出腰間淬了毒液的匕首,銀白刀光倒映在她臉龐,眼中殺意盡顯:「無論是死是活,都由我來動手。」
江闊握緊彎刀,面沉似水:「她要大師兄的命,我便留不得她,破戒也罷。日後大師兄問起就說江闊留戀俗世難以自拔,不再回去了。」
宣夜擋在二人身前,目光銳利且堅定:「宣夜無用,不比師兄師妹討得大師兄歡心,倘若葬身此地便也算死得其所,幾位退後罷!」
木頭新娘「嗤嗤」笑了起來,仿佛並未聽見他們話語中決意與她同歸於盡的意思:「你們真是愛他啊。」
她聲音中不乏諷刺:「可他愛你們嗎?」
梁淺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譏諷:「你如此執著於大師兄,難道是因為情愛?真可惜,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他足下微微用力,就將腦袋碾成木頭渣子。
一道青光飄向漆黑天際,冷風蕭瑟,女子輕盈喜悅的聲音自半空傳來:「可是妾身找到他了呀。」
梁淺目光微怔:「大師兄來了?」
仙兒三人臉色愈加難看:「我們得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否則大師兄被抓住就糟了。
「這東西修為不低,她輕易殺不了我們,我們也同樣打不過她,一時半會兒恐怕出不去了。」
梁淺皺起眉頭,神色淡淡擔憂:「她說自己大婚在即,言談間似乎識得大師兄,我擔心她口中的「夫君」就是大師兄。」
江闊神色凝重道:「天陰雖修為不高,但有小猴子跟在身邊,大師兄應該不至於……」
江闊話音未落,聽見門外有道倉惶的腳步聲,院中四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渾渾噩噩貼門走來,月光下他腳步蹣跚,神情空洞雙眼無神,宛如一具行屍走肉,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
看清少年相貌時,院中四人臉色劇變。
「天陰?」
天陰身體躬起,雙手無力垂在身前,腳步緩慢身形搖晃,嘴裡喃喃著:「大師兄……大師兄……」
「大師兄在何處?!」
「大師兄和小猴子呢?」
天陰仿佛沒有發現他們,眼睛直勾勾看著那間房門緊閉的內室,拖著身體慢吞吞穿過院子往前走。
宣夜正欲上前喊住他,被梁淺及時阻止。
「他被控制了。」梁淺神色複雜,「但是跟我們不一樣,似乎還保留著一絲意識,跟著他走應該能夠找到大師兄。」
意識到天陰的目的是那間內室時,江闊飛身而去,彎刀在夜空划過一道惹眼的紅光,緊閉的房門被犀利的刀光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