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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條赤色長鞭擊向屋檐,劈碎青瓦落了遍地。
樓西北一個閃身出現在塔頂,身體踩著塔尖穩穩矗立上方,玄色衣袍迎風而動,臉上被劈出一道焦印,目光看著一個方向,懶散開口:「老不死的,打壞這張臉有的是人心疼。」
霎時,一把摺扇自遠處而來,扇面化為利刃直取樓西北喉嚨,由於速度實在太快,圍觀路人都在心中為樓西北捏了把汗。
只見樓西北反應迅速,魚骨鞭抵擋在身前,魚骨尖刺剛好卡著扇面,發出金屬碰撞後刺耳的聲音。
「小兔崽子,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一道身影眨眼間出現在樓西北身前,抬腿就是一腳將樓西北踹飛幾丈遠,自己接過摺扇鳩占鵲巢立於塔尖,緊接著像什麼都發生似的,優雅搖著摺扇。
「您可真是慈父。」
樓西北堪堪穩住身體,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身上也有些狼狽。
「家主和少主關係真好呀。」
「是啊!真令人羨慕。」
樓家弟子見怪不怪,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圍觀路人不禁抽了抽嘴角,您管這叫關係好?要不是樓西北躲避及時,都能被他爹打死兩回!
樓外樓正欲嗆聲,忽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垂眸看去,發現沈初霽站在人群後方,眼神幽幽看著自己,神情肉眼可見地不悅。
「咳……為父就是考驗一下你的修為有無長進,不錯、不錯。」樓外樓話鋒一轉。
樓西北沒什麼心情跟他老子幹仗,不理身後眾人自顧自轉身往前走,揚手道:「我先走了。」
樓外樓詫異挑眉,這可不像他逆子的性格。只不過這裡人多眼雜,樓外樓到底算是四位尊主之一,沒再找逆子的麻煩,合上摺扇雙手抱拳朝一個方向微微拂身,隨後猶如一道青煙消失在原地。
「這裡有家主的熟識?」
「誰啊?」
留在原地的樓家弟子迷茫看向四周,並未發現什麼大人物的身影。
聖女垂下頭顱,青絲貼著臉頰飄揚,在薄紗被風吹起的間隙和沈初霽有了短暫對視,朝沈初霽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沈初霽並不認識這位姑娘,出於禮貌朝對方微微一笑。
待樓家弟子離開後,錦兒和阿玉回到沈初霽身邊,小聲問道:「大師兄,你和樓尊主認識嗎?他在跟你打招呼罷?」
沈初霽點頭:「嗯。」
他走到攤前,本想將上品晶石還回去,遲疑片刻還是回到桌前,從袖中取出桃花香囊,打開口子將晶石放了進去。
一天時間下來,撫雲頂眾人賺得盤滿缽滿,連各自隨身攜帶用於儲物的法器都塞得滿滿當當,最後實在放不下就塞進小猴子的坐騎七彩祥雲裡面。
傍晚,天陰去金家領了撫雲頂住宿地方的牌子。仙門大選這段時間金家根據各個仙門參與人數為他們安排了免費住宿,不過住宿條件就像仙門的實力又長又短,提供給他們歇腳的客棧自然也有好有壞,有實力的仙門自然住最好的客棧,以此類推,沒什麼實力、在大選上陪跑的仙門自然住最壞的客棧。
毋庸置疑,撫雲頂這個沒落上百年的仙門就被安排在最差、最靠近城門的客棧。
而且為了不讓他們破壞這種階級狀態,城中一切落腳地不可以用做買賣。
當然,對此沈初霽沒有異議,門中弟子就沒什麼異議。反正他們就是來湊熱鬧,仙門大會結束回去就是。
修真界並沒有明確的春夏秋冬四季,天氣變化十分詭異且沒有規律可言,上一刻晴空萬里,下一刻就可能漫天飄雪。金陵城白天還算暖和,夜裡溫度就降了下來,只不過城中幾乎全是修士,就算有普通凡人也是得到金家許可進入金陵城的商賈,自然有辦法禦寒。
沈初霽落腳的客棧幾乎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金家很好地詮釋了趨炎附勢的特點,給沒什麼實力仙門弟子提供的客棧簡陋得一塌糊塗,木材里一股子霉味,步子稍微邁得重些都跟要塌了似的。
房間倒還算整潔,被褥看著也乾淨,只是跟前面幾家客棧完全沒法比,當然不會有任何取暖的東西,連被子都只有薄薄一張。
如此便也罷了,為了遮蓋木頭縫裡散發的霉味,不知在哪裡塞了亂七八糟的香料,各種花香堆疊一起,就算聞不到香味,呼吸都十分不順暢,沈初霽只得開著窗戶,希望能將煩悶空氣吹散一些。
「這他娘是人住的地方?」
「我打聽了一下,就咱們客棧條件最差,連個掌柜的都沒有。」
「聽說前面空了一家客棧,條件還不錯,他寧願空著也要讓我們住在這種破地方?」
江闊拔出腰間彎刀,重重往桌上一放,脆弱的桌子應聲倒塌,他冷笑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他們看人下菜碟,若是放在以前我定要……」
梁淺搖頭道:「不要衝動,別忘了大師兄的話,不願意在客棧待著可以四處轉轉。且記住,不能惹麻煩,能忍則忍,就算起了衝突可以小施懲戒,儘量不要傷人,也不能暴露身份。」
「知道了。」
「大師兄那邊……」
「夜裡天氣涼,別打擾大師兄了,讓小猴子在房中守著。」
……
沈初霽自受雷劫後身體虛弱不少,早早回到房間休息,擔心夜裡著涼,他關上了窗戶,可沒過多久就覺得難以呼吸,大概香料太過濃郁,他只好重新敞開窗戶,冷風吹在臉上跟刀子一樣,看樣子半夜會落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