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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覺得他命不久矣?」
「仙兒, 不然你給師侄把把脈?」
仙兒抬眸看著龍椅上的男人,搖頭說:「他沒病, 就是身子壞了。」
「哦?此話怎講?」
仙兒鄙夷看向眾人, 說道:「用你們能聽懂的話來說, 就是他的身體相當於擱淺太久的魚,就算把他重新放回水裡也活不了多久。」
宣夜點頭:「懂了。」
秦子延捧著湯婆子坐了不到半個時辰,身體實在無法堅持, 叮囑他們吃好喝好在宮中住下就回了寢宮。
當夜他們在宮中睡下,沈初霽從仙兒那裡要了一味補藥,交給了侍奉秦子延的宮女, 讓她熬上四個時辰給秦子延喝。
翌日一早, 沈初霽向他告辭後離開了皇宮。
為了不引起注意, 沈初霽讓其他人找個地方消磨時間, 自己和樓西北、桑兒一同前往神殿。
「桑兒姑娘,實在對不住, 又耽擱了一些時間。」
此行畢竟不止撫雲頂自己人, 沈初霽見她一路臉色不甚好看,不由心生歉意。
桑兒一張藍紗遮面, 纖長睫毛微斂,卻是看向樓西北,問道:「樓西北,你說和沈道長一起調查神像一事,如今可有眉目?若是沒有發現什麼,就去和樓家弟子會合罷。」
樓西北挑眉:「我一沒攔著不讓你走,二沒強迫你跟著我,你想去就去罷。」
桑兒神色慍怒:「那你可還記得我們此行的目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私下裡你跟沈道長如何都可以,我們此行是要壓制人間界的亂象,如今你們做了什麼?吃喝玩樂,枉顧黎民百姓!」
或許口不擇言,桑兒這話不僅指責了樓西北,還暗指沈初霽一番。
樓西北當即沉下臉色:「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你胸懷大義,你打算怎麼幫他們?給他們衣物?給他們糧食?給他們住所?還是你要幫他們打仗?聖女,你救得了一時,救得了一世嗎?更何況你連一時都救不了。」
「你不願跟著就……」
「樓西北!」沈初霽嚴詞打斷他的話,神色嚴肅。
樓西北臉色依舊陰沉,把「滾」字吞進了喉嚨。
桑兒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即使樓西北性格再頑劣,他們也是相識多年,樓西北對外人如何她知道,只是從來沒想過樓西北會對她如此惡語相向。
她做了什麼?她不過指桑罵槐說了沈初霽一句而已。
「桑兒姑娘,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曾經我每隔四十年就會下界一趟,和你如今的想法一樣,救不了一世也要救一時。」沈初霽笑容淺淺,透著無力,「可是,問題根源不在凡人身上,我連一時都救不了。」
「姑娘請放心,我並非沒有收穫。」
桑兒沉默良久,她何嘗不知道沈初霽有自己的辦法,按理來說她應該比樓西北更能夠理解他,可是一想到樓西北為他死過一次,一想到或許樓西北還會為他死一次,她就無法、無法用平常心態看待他們走在一起。
無法忍受他們變得越來越親密,無法忍受樓西北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
「對不起。」桑兒聲音低啞。
沈初霽搖頭:「我倒無礙,或許樓西北需要你的道歉。」
樓西北不耐煩地拉住他的胳膊:「走快點兒,別跟她廢話。」
待他們來到神殿,卻發現這裡門可羅雀,與此前途徑的幾座神殿完全不同。
守殿僧人看到幾人,不由露出笑來:「幾位可是來燒香?」
樓西北點頭,又問:「聽說這是秦國唯一一座神殿,為何不見有人祭拜?」
守殿僧人嘆息道:「幾位有所不知,昨日不知從哪兒傳出消息,供奉神像會導致大家失去神力。「
樓西北一怔,下意識看向沈初霽。
桑兒皺眉道:「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手電僧人神情無奈:「但是,回都幾乎沒有擁有神力之人。不僅如此,九座神像所在的城池幾乎也不曾出現過,甚至原本擁有神力的人,在回都待上一年半載神力也會消減,所以薛侓將軍才會常年在邊疆,鮮少回京。」
「和尚、和尚,今兒還有香嘛?」
這時,路邊走來一位與錦兒年紀相仿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錦衣,長得乖巧好看,笑起來時眼眸燦爛。
說話間,他緊張地往後看,催促道:「快點!一會兒我爹追上來就糟了。」
守殿僧人愣了片刻,忙將一根香遞給他,莞爾道:「王少爺,還以為您今日不來了。」
「謝了啊。」王少爺接過香就溜進了神殿。
見三人面露詫異,守殿僧人解釋道:「他是一個商賈的兒子,幾乎每日都要前來祭拜上香。」
沈初霽點頭道謝,接過三支香走進了神殿。
王少爺比他們動作快些,點燃香三跪九叩後放進香爐。
回頭看到沈初霽三人,他招了招手:「我就說不止我一個人嘛,我爹騙我。」
沈初霽走進神殿,笑問:「你爹不讓你來?」
「對啊!」王少爺坐在蒲團上,神情苦惱,「他說供奉赤元君會偷走我們的神力,當今世上沒有神力就會被欺負,所以他們都想得到神力。」
沈初霽點頭:「你爹說得沒錯,供奉神像會偷走你們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