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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西北聳肩道:「那又如何,我喜歡,我願意。」
沈初霽失笑:「少俠好意初霽心領了,不過它似乎鍾情於你,君子不奪人所好,多謝。」
樓西北低笑一聲,沒再堅持:「據我所知,撫雲頂只有你這位大師兄做主。既然如此,為何不自封門主?」
沈初霽停頓一息:「我沒這麼大的本事。」
「你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覺得你有。」
「他們?其中包括誰?」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沈初霽問道。
樓西北笑說:「我爹,樓外樓。」
沈初霽面沉如水,難怪這麼些年他與樓西北沒有交集,此人卻突然造訪撫雲頂,原來是他天煞的好爹爹、樓外樓,給自己招來這麼個麻煩精!
可以這麼說,樓西北的麻煩程度在他心中比身為話本主人公的秦少寧更甚。
沈初霽忖度瞬息,坦言道:「你不覺得門主、家主這些稱謂,聽上去就很老嗎。」
樓西北微怔,隨後嗤笑點頭:「那倒也是。」
沈初霽不想與他多言,抬腿往前走去。
見他就要離開,樓西北說了句什麼,聲音不大不小,這麼近的距離沈初霽卻置若罔聞。
樓西北眉頭微皺,流金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從樹枝一躍而下,作勢去抓他的肩頭。
沈初霽腰間玉佩有所感應,發出一道並不顯眼的光芒,隔著衣物在皮膚上輕微發燙。
沈初霽目光一沉,陡然回頭抓住樓西北伸在半空的手,語氣有種被唐突後的不悅:「作甚?」
樓西北順勢落在他身側,聲音上揚:「不想理我?」
沈初霽鬆開他的手,淡淡道:「沒有。」
他瞥了樓西北一眼:「樓少俠莫不是忘了我只是個廢人,和你們修士不同,不要這麼突然靠近我。」
樓西北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姿勢:「那我錯了,對不起。」
說完樓西北不由自主笑了,惹是生非這麼些年,他從沒真心實意說過這句話。此時此刻,倒像有幾分誠意。
沈初霽面色稍霽,理所當然「嗯」了一聲,隨後回身繼續往前。
樓西北怔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道身影漸行漸遠,即便在靈氣養人的修真界,沈初霽亦是他見過為數不多真正仙風道骨、冠絕天下的男子。
若是此前有所見聞,理應不會忘記。
可是,記憶中沒有任何與他相關的畫面。
他們的的確確不曾有過任何交集。
沈初霽離開後,一直在思索應該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將樓西北這個麻煩精打發走。
只可惜他還沒想好怎麼把這個麻煩送走,另一個麻煩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日,沈初霽終於找到一個躲避樓西北的好去處——祠堂,剛找完藉口稱自己要閉關冥想,祠堂的門就被三師弟江闊敲響了。
「大師兄,山下來了個修士叫門,要動手將他趕出去嗎?」
浮雲頂弟子在外沒少惹是生非,不時就有麻煩找上門來,一般情況下將人趕出去就行了,如今出了戒律,不得輕易與外人動手,他們便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前來叨擾沈初霽。
「問他所為何事。切記,需平心靜氣,不可趾高氣昂。」
「明白。」
不久後,江闊重新回到門前。
「大師兄,那廝囂張至極,非說我們幹了偷雞摸狗之事,師妹已經調好了毒……」
「不可。」沈初霽出聲打斷,「切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能躲就躲。」
江闊「哦」了一聲:「那該如何是好?」
沈初霽道:「問他所求何物,給他便是。」
「明白。」
不久,江闊再次回到祠堂門前。
「大師兄,他說自己是秦家的少主、秦少寧,來此地是為了尋回被我門中弟子所盜的身份令牌。」說到這裡,江闊呲了呲牙,「不會就是樓西北偷的那一塊吧?」
片刻後,祠堂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沈初霽神色沉著,大袖一揮:「迎貴客!你把樓西北帶過來。」
「是!」
雖然不知道大師兄想做什麼,但是無論大師兄要做什麼都有他的理由!
一炷香之後,沈初霽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左邊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秦家小少爺,再看了看右邊風輕雲淡的樓西北,太陽穴繃得生疼。
最麻煩的兩個人終於還是湊到了一起。
「無恥小人!!!」秦小少爺幾乎從椅子上蹦起來,「你戴著我的令牌搶了我家弟子看中的仙藥,簡直卑鄙無恥!」
樓西北瞥他一眼,面露疑惑:「你是何人?」
秦小少爺估計快氣瘋了,第一次將自己的名字從牙縫中擠出來:「秦、少、寧!」
樓西北好似想起什麼,修長兩指取下腰間玉佩,隨手丟給秦少寧,笑盈盈道:「借用了幾天,多謝。」
眼看著秦小少爺氣得快炸了,沈初霽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立刻和樓西北劃清界限:「秦公子,你別誤會,樓少俠並非我門中弟子。倘若你們有什麼嫌隙,可以到山下解決,別嚇壞了我門中弟子,他們膽子小,受不得驚嚇。」
將七彩祥雲當成坐騎的金色小猴子頓時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蜷縮在沈初霽身後,滿臉驚恐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