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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突生,因為許宴要醫治的緣故,這日,李長歌獨自下山去,整整一天,到了夜幕降臨時,才一身疲倦的回來。
回來後,眾人就聽說了,那左公子竟然來提親了,要娶李長歌。
許宴沒有聽完,黃師兄才為他拔下最後一根針,他就跳起來躥下地,穿上衣服,赤著腳跑到李長歌的房間,推開門就見李長歌正坐在妝檯前,背對著他。
許宴慢慢的走近了她,看著她鏡子裡模糊的容顏,問道:「長歌,你這是在做什麽?」
李長歌回頭嫣然一笑,說:「許宴,你看不懂嗎,我要嫁人了。」
他沒想到,李長歌這麽快就要嫁人了,還是那樣位高權重的人,他站在門口,手指緊緊的扣住門扇,嗓音啞澀道:「你能不能,不要嫁給他?」
李長歌眨了眨眼,又有些好笑似得,翹了翹唇角道:「不嫁給左公子,難道嫁給你嗎,許宴,你不如他。」
「就因為他的身份嗎,還是說,是榮華富貴?」許宴啞了嗓子,他們明明說好了的,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都是。」李長歌沒有任何的辯解,坦然地點了頭。
「可我,我也能給你,我也是……長歌,咱們說好了的,你怎麽能答應嫁給別人。」許宴脫口而出就要說出來他的身世,最後還是壓了回去。
李長歌聽他說出這句,眸光驀然冷漠下來,她壓抑住幾乎想要痛哭的情緒,淡淡的說:「有些是你無法給的。」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給你。」
「總之是不可能,許宴,喝完這些藥,你的身體就好全了,快離開藥谷罷,我要去祭拜一下父親。」李長歌說完,站起來就推門離開了。
許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長歌在喚他的名字時,重重的咬了一下他名字的音,究竟為什麽,她會不高興。
許宴追了上去:「等等,長歌,長歌。」
李長歌頭也不回,她去了爹爹的墳前祭拜。明日,她就要離開這裡了,嫁到長安城去,那個人人都想去的地方。
翌日,山谷里的人都來送她,黃師兄在馬車前,和她告別,笑著說:「當年嬸娘們說你這麽漂亮,是要做娘娘的命,不想今日竟然一語成真。」
李長歌面紗下的眼睛有些紅,顯然是哭過的,對黃師兄盈盈一拜,依依不捨道:「師兄,藥谷就拜託你了,師妹在這裡,就此別過。」
「長歌,保重。」
藥谷,許晏,就此別過,相逢無期。
許宴沒有一同來送她,因為,今日過後他也將離開。
「少爺,老爺已經等很久了。」
他閉目仰頭靠在車壁上,眼下一片淡淡的暗青,神色疲倦,淡淡說:「走吧。」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從藥谷離開,一向東,一向西。
渭城蕭氏,許宴到了這裡的時候,管家在門口相迎。
「恭喜公子身體大好,公子,老爺在等你了。」
許宴抿了抿唇,點了點頭,撇開一切的雜緒和自卑,隨著管家目不斜視的進入了蕭老爺的書房。
許宴不是嫡子,他本是蕭老爺一段露水姻緣生下的孩子,外室子都算不上,出生後不久,就被他娘親送給了一個沒有子嗣的人家撫養。
不過,許宴的運氣不大好,他到了那戶人家不到兩年,那戶人家就有新的孩子誕生,而且是個兒子,許宴作為一個被收養的孩子,自然不是那麽得寵了,後來又生了重病。
在他十四歲的時候,蕭老爺唯一的兒子落馬而死,偶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外面還有一個子嗣,頓時大喜過望。
但蕭老爺命人來接他回家的時候,發現他生了重疾,不會馬上死,但會一天天的吞噬他的生命,所以被直接送到了藥谷醫治。
蕭老爺看見他很高興,對他說:「日後,你就是蕭府二房的三公子,蕭均寧。」
許宴自此恢復本姓,名為蕭均寧。
治好病後,蕭均寧回到本家,他第一次見到堂兄,很有禮節的世族公子,但是蕭均寧不喜歡他,這是個虛偽的人。
蕭鳴看見他的第一眼,先是一怔,隨後展開了看似熱情的笑容,說:「均寧,我單字一個鳴,字鳳歧,是你的堂兄。」
蕭均寧低聲回道:「見過堂兄。」
他看不起他,這個蕭鳴,看不起他。
他開始跟著先生學習,一刻不得松閒,他幾乎忘記了曾經在藥谷的時光,那一段記憶仿佛被封存起來。
唯有午夜夢回時,偶爾會再見到那張少女清麗的面孔。
多年後,蕭鳳岐為攝政王府客卿,成了座上賓,就是攝政王府的宋淩見了他,都是溫文有禮的,可見此人圓滑世故。
蕭二老爺將他叫了過去,對他說:「鳳歧今拜入攝政王府為先生,均寧,你可不能落於人後,否則你什麽都不會有。」
什麽都不會有,蕭均寧仿佛被這句話擊中了心扉,他從小就沒有很多,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也被奪走了。
他的成長極為痛苦,蕭老爺對他寄予厚望,而他所有的疼愛,都給了自己那個早死的嫡子,對蕭均寧只剩下了嚴厲的要求。
蕭均寧很痛苦,因為他知道,他無法喜歡別的女子了,他想盡了辦法,都發現自己無法去喜歡另一個女子。
每一次見到別的女子,他總是不自覺的去尋找他曾經熟悉的那一點,鼻子,眼睛,嘴巴,稍微有一點熟悉之意,就令他好感倍增,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