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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縷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硬硬的,瞬間縮回了手,驚訝道:「師父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都是英國公府臨走前給的賞錢,你都拿著。」師父有些強橫的要塞給她。
「師父,您快收回去,不用了,我在宮裡什麽都不缺。再說了,還有月錢呢,這些銀錢您自己留著吧,您也快離宮了。」繁縷都推拒了回去,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師父給的銀錢的。
師父不肯收回,眉梢眼角都帶著自責,憂心忡忡道:「繁縷,聽師父的話,你以後在宮裡,這些都是用的上的,師父是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唉,要是這次師父沒有出宮就好了。」
「師父,您在不在都一樣,您怎麽知道,就不是因為以前呢。您知道,在救我和紫蘇姐姐之前,我就見過他了。」繁縷不明白她們都在自責什麽,她無法告訴紫蘇曾經救人的事情,但她覺得,唯一一次能讓督主對她留下印象,就是那一次了。
最後,靠著繁縷強行轉移了話題,才停止談這個問題,她說:「師父,您知道桔梗的事情了嗎?」
「桔梗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她師父都和我說了。」提起桔梗,許醫女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了,很為她惋惜。
「林醫女怎麽說?」繁縷至今還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桔梗不是趨炎附勢的人。
她三年前送了桔梗一個香囊,她都沒捨得扔掉,那麽念舊的人,繁縷不相信她能那麽義無反顧的拋下一切。
「我覺得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苦衷。」
「她能,繁縷,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她能的,只要有足夠令她絕望的事情,她就能的。」許醫女異常篤定道。
只是因為她突然發現,繁縷似乎被教的太天真了些,她不知道,在這皇城之外的世界,那些人心險惡只會更加分明顯露。
第25章 後悔
繁縷吸了一口氣, 撥弄著茶碗裡的茶葉, 緩緩道:「師父, 我不明白。」桔梗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一定有她的原因。
師父看著她, 嘆道:「繁縷, 都怪師父把你護得太好, 不行,回頭可不能這樣教你師妹。」
繁縷抬起頭,突然感覺心裡有些酸酸的, 她是不是成了師父的試驗徒弟,想著便覺得想笑。
緊接著,就聽師父繼續道:「林醫女說, 桔梗這件事似乎也考慮了不少時日了, 大概是成為醫女後,就已經在想這件事情了。」
成為女醫官之後, 繁縷細細回想, 的確是這樣的, 甚至, 在她被打後來看她, 還曾經問過她關於莊嬪娘娘的消息。
但是當時她自己說這個消息, 完全只是為了告訴桔梗莊嬪娘娘有多可怕,她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難不成那時, 桔梗就起了心思投靠莊嬪娘娘了, 繁縷微蹙著眉,聽清平的話,桔梗應該過的還不錯。
她想了想,桔梗應該還沒給女醫館回過消息,便道:「師父,我聽桐嬪娘娘宮裡的清平說,桔梗似乎還是很得莊嬪娘娘的喜歡,應該沒有事的。」
「那我回去告訴林醫女一聲,免得她整天憂心忡忡,心不在焉的。」許含笑點了點頭,她很理解林醫女那種對徒弟的感情。
而西廠里,氣氛卻不是如此輕鬆了,寧潤得到消息來找督主。
衛衣面色鮮少凝重,片刻之後又慢慢散了去,恢復了平素的淡然神情,只語氣平平道:「烏衣出,天下亂。」這是很久之前不知是何人說過的。
寧潤聽師父的語氣,知道攝政王手上的烏衣令,大膽猜測道:「倘若如此,看來攝政王是勢在必得了。」
衛衣撇嘴,笑了笑,將手中的書信隨手扔到桌子上,搖頭道:「勝負還難說得很。」這種事情,怎可妄下斷論。
他只是想知道,攝政王的是烏衣騎,而慶山王呢,是什麽?畢竟像他這樣的一個以命相賭的賭徒,總要先看到兔子再說撒鷹不可。
衛衣不覺得作為一個太監,這樣會是想太多。從來沒有遠見的太監,最後的下場往往唯有慘死。
祿公公看他不順眼,也不順意,心裡堵得慌,不動聲色間已經想好用一百種方法,讓衛衣出醜,可結局總是出乎意料。
小皇帝自從衛衣娶妻後自覺大功圓滿,看著衛衣和祿公公果然相互斗得死去活來,彼此私底下暗暗較勁,就是寧潤和祿公公的關係,也開始緊張起來。
陛下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衛衣自從與攝政王搭上線後,便不大顧得上祿公公了,近日祿公公糾纏不休,搞得寧潤著實頭疼。
他問的:「溪峽谷的礦產已經被師父收入囊中,那個祿公公的侄子怎麽處置?」
衛衣正站在一叢花樹前,指尖愛憐的輕撫過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平素海棠有色無香,只這西府海棠既香且艷,花姿瀟灑,宛若臨世仙子一般。
他唇畔含笑,泠泠道:「留之無用,且殺了吧。」
側顏看去,這男子眉眼秀致,文弱白皙的書生一般,宛若一位憐花君子,口中吐出的話語帶著凝霜的冷意。
「那祿公公,師父是否也要除掉?」
衛衣撇了撇嘴,帶著一點傲慢道:「他尚且不配。」這樣的人,何須他親自動手,早早自己走上一條死路。
他又低聲笑了笑:「你說,畢竟年紀也那麽大了,不死的話,多不好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