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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看姐姐還沒有恢復過來,也不是一時就能好的,陛下也勞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也好,那餘下的事情就勞煩皇後你了,寡人也的確是累了。」左淩軒點點頭,匆匆說了兩句,什麽都顧不上交代,轉頭就走。
莊采女方才的那一口血,似乎濺到他的衣裳上,說不準還是有毒的,趕緊回去沐浴才是。
「衛督主還不離開嗎?」盧玉采目光轉向在殿中查探的的衛衣。
衛衣袖子自妝檯輕輕掃過,拱手恭謹道:「是,臣告退。」
院子裡呈現出一片枯敗淒涼之色,冷風瑟瑟,捲起枯葉飛旋,衛衣打外面回來,走到她面前攤開手,帕子裡露出一顆藥丸,問她:「繁縷,你能查看出這配方是什麽嗎?」
繁縷墊著帕子接了過來,審視了一下,這藥丸烏黑,只有食指的指甲大小,外面裹了薄薄的一層蠟皮,聞上去也沒什麽味道,不過就是尋常的藥丸罷了。
「這是大人從哪裡得來的?」
想了想,與她說了也無妨,這藥丸是在莊采女的妝檯上找到的,那瓶子上寫著玉露丸。
此物乃是宮中妃嬪滋補容顏的養顏聖品,乃是太醫院研製而出,以溫酒服用上佳。
她聞了聞,和其他普通藥丸唯一不同的就是聞上去有些花香,不過想一下也很正常,誰會喜歡那苦澀的東西,必然是要又香又甜才好。
繁縷將東西清洗乾淨,杯子也讓小平子拿了丟棄掉,這些東西的毒性,並不是那麽容易清洗掉的。
「怎麽樣,是有毒嗎?」
繁縷搖了搖頭,答道; 「從目前來看與那太醫院的方子一樣,只不過這其中有些東西分量多了,不會致命,少了又不起作用。」
「不能看出準確分量的配方嗎?」衛衣看著她搗弄著手裡的家夥。
「並不能很清楚,這可能要醫術更加高超的太醫才能看出來了。」她搖了搖頭,用燭火燒淨銀釺子,又低言道:
「我們雖是醫者,但是這拿藥害人,卻遠不如宮裡無師自通的嬤嬤。」
衛衣一時默然,只看著繁縷手下嫻熟,專心致志,眼眸發亮,手下調弄著小小的藥丸。
「那你就先把大致的配方寫出來一份。」衛衣本就是私下拿到這東西,順便讓繁縷看一看。
「這味藥是什麽用?」
「補氣血的,有毒但是無害。」
衛衣發出一聲輕笑,不解道:「有毒怎會無害,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當然是含有毒性的,但這毒性只是微量,只要把控得當,並不足以致命,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又會致命,需要拿捏得很好才能制出這養顏聖品。」
「大人知道鶴頂紅嗎?」
「知道,乃是毒物,又名貔霜。」衛衣回答的很乾脆。
繁縷看了他一眼,道:「督主只知此乃毒物,卻不知這藥劑的多少,其實和毒性如何有很大關聯。
譬如這貔霜,如若只是微量,可令人常年面色紅潤,顏光盛錦,而且可以用於醫治哮喘,《千金方》中也曾記載,可用於治療瘧疾,牙痛等病症。
或許這藥丸中的劑量只要微調,本無害處,但只要加以旁物輔佐,便會產生毒性,或者,這藥的毒性微小至不計,但長年累月的服用,也會致命。」
衛衣看著她,因為這醫理,溫婉的女子眸光炙熱又熠熠生輝,前所未有的璀璨與美麗,他一直知道,他的繁縷是如此的聰慧,也會很強大。
倘若與他聯手必然是一大助益,即便她是不情願的,只要他說了,繁縷會很聽他的話,他知道,但他不會。
「讓小平子進來收拾一下,這些東西都不能用了。」
衛衣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包括其中皇後娘娘的舉止,還有自己的揣測,問繁縷有什麽想法。
他既然脫離不了這旋渦,只能讓繁縷慢慢的滲透直至習慣。
「大人是懷疑皇後娘娘做的手腳嗎」
衛衣默認,而且肯定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倘若如此,我不是很明白,既然同出一族,又何必自相殘殺,不是應當一致對外嗎?」繁縷蹙了蹙眉,托腮很是不解。
莊采女固然不討人喜歡,但若說眼中釘,肉中刺,對盧皇後而言,也應當是誕下皇長子的桐妃娘娘,首當其衝吧。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你只是醫女,而她們是主子了。」衛衣一隻手拿著配方看,泯然微笑著道。
他不太通醫理,但這上面有些藥材的名字,卻是再熟悉不過,共有的特點就是能害人。
繁縷聞言輕抿了抿唇角,沒有反駁,倘若要她做這些違背天性的事情,那她寧願做一個宮女。
「大人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有什麽陰謀才會做下這事?」
「不錯,本座懷疑這之後還會有什麽算計。」衛衣坐在軟塌上,攬著繁縷低言道。
繁縷在他懷裡側了側身,大膽猜測道:「會不會只是皇後娘娘與莊采女在家中時的過節,才導致如此。」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陰謀詭計,皇後娘娘也不是那麽心有城府的人。
衛衣斷然否決道:「不可能,這不會是個簡單的人。」
就憑那一日他們所目睹的爭執,這位盧皇後就不是個心思淺薄的人,況且在衛衣看來,這位皇後娘娘的一舉一動都有盧國公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