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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縷拿起桌子上熄滅的香燭聞了聞,顏色竟然是綠色的,像是碧玉做成的,轉過頭對他說:「這香燭的味道倒是很好聞,想必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衛衣掀了被子,穿上鞋子過來,說:「嗯,是挺好聞的,貢香嘛。」說著,便接過繁縷手中的香燭,盯著這東西似乎要看出個什麽來。

    繁縷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對,鬆開手坐了下來說:「大人,這東西,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我看著不太尋常?」

    的確是不同尋常。

    後來,衛衣也這樣去問的殷斯,殷斯很不著意地回答說:「這個,我怎麽知道,這是我們大人給的。」

    「哼,真是有意思,現下這等門道都用上了。」衛衣當著他的面,這麽著說了一句。

    殷斯略微挑眉,偏過頭來,瞧著他嗤笑一聲道:「怎麽,衛督主還看不得這些歪門邪道?」

    宮裡這麽多年,什麽骯髒齷齪的手段沒見過,不過是一段香燭,又不會害命,算得了什麽。

    誰看不得,他也不會看不得。

    衛衣緩緩一笑,說:「自然不是,殷大人不要誤會。」

    衛衣手裡握著這一段香燭,斂在袖子裡,他記得,陛下最近用的薰香似乎也被換掉了,那麽想必效應就不一樣了。  

    殷斯不提,他也就當做不知道。

    女人不得參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陛下從不與桐妃娘娘說這些事情,即使偶爾吐露一兩句,桐妃娘娘也是極為聰明的敷衍過去。

    繁縷伺候的時候,聽見過桐妃問起長安城裡皇後和太後的境況,語氣里含著擔憂。

    而陛下則談之變色,拂袖怒言道,不要與他提盧氏之人。

    桐妃嚇壞了,連忙婉言應下,自此再不敢提及太後與皇後娘娘一字。

    繁縷只道陛下與太後娘娘親母子,哪裡還會有隔夜仇的呢,顯然,桐妃對於這件事也很疑惑,她想不明白,誰也不明白。

    繁縷回去同衛衣說了此事,誰知衛衣瞭然一笑,但就是什麽都不說,繁縷知道,衛衣一定是曉得內情的,甚至,他都有可能是某些事情的始作俑者。

    衛衣聽了繁縷對他的臆測後,一點生氣都沒有,他也說不好,有些事情是否會有自己曾經的手筆。

    譬如,往日朱雀街賭坊有人被打斷了一條腿,看似與他無關,但一路細查下去,那人的家族的營生正是被他利用打壓過,才導致此人失意而靠賭博尋求刺激。

    所以,還真不能妄下斷論。  

    他還是比較勇於承認自己的某些行徑的,以前有人告訴過他,不擇手段也是有一種智慧在其中的。

    這大概是,作為奴才的智慧和卑微的自尊。

    不出半月,行宮裡的左淩軒便得到消息,慶山王登基了,對,稱帝登基,華冕龍袍。

    左淩軒怒極,自己在宮裡摔了整整一博古架的青花鬥彩瓷器,在稀里嘩啦的碎瓷聲中,胸腔里翻湧的血氣才漸漸冷靜下來。

    陛下每每發脾氣都這樣,宮人已經習以為常,而這一次,寧潤稍一抬眼,愣了一下,陛下的眼眶泛紅,哭了。

    他看見了什麽,陛下竟然哭了。

    寧潤立刻復又低下頭去,這不是他該看見的一幕,但還是忍不住暗生感念。

    左淩軒的情緒最近一直起伏不定,但從他伺候這位起,就沒見過他因為哭紅過眼眶,只當初被攝政王氣急了,還是氣紅了眼。

    殿中人不敢出聲,直到左淩軒穩定下了情緒,看見滿地狼藉,踹了身邊的宮人一腳,吼了一句:「一群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收拾了嗎。」

    寧潤迅速一撩拂塵,跪下誠惶誠恐請罪道:「是是是,奴婢遵命。」隨即帶人一點點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以免不小心傷了陛下龍體。  

    「陛下,各方人馬已經接到御令,只待陛下皇命遣之。」

    「臣參見陛下。」江郡王大步進來,徑直俯身跪在陛下面前。

    這一夜,燭火明亮,養兵蓄銳已然多時,只待戰役一觸即發。

    臨行之前,衛衣站在廊下對她說:「我們很快就會成功了。」

    「大人只管去,不用惦念我。」繁縷抬手整了整他褶皺的衣領,面色淡然。

    她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慌張,甚至覺得,即使衛衣真的出什麽事,她還能好好的去接受這個消息,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人,都會成長的。

    見識多了,怕的就少了,做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女子,總是比溫軟嬌花來的強。

    衛衣有點懷念她當初的依依不捨,拂了拂她的鬢角,說:「這一次,你倒是不怕了。」

    「因為我知道,我的怕無濟於事,大人總歸是要去的。」

    「那樣的話,再好不過。」衛衣的手指微微一顫,又彎唇笑了笑,抑制下心底的想法,她可真令他無法捨棄。

    衛衣隨陛下再次離開的時候,繁縷正跟清平在桐妃娘娘宮中,這裡再怎麽仿照皇宮的格局,終究只是行宮罷了,桐妃住的不安心,也不舒心。  

    這裡的女人等待著,凱旋的消息。

    在烏衣騎的輔佐下,陛下成功反殺,而慶山王等人節節敗退,裡應外合,有如神助,一路直逼入皇城,衛衣心底震撼,他從未想過,烏衣騎有此之力。

    魏長恭雖有武功,但畢竟不是沙場上出來的,據說也是死在了江郡王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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